“失、声?”谢玉书低头问。
随着这声低问,屋内嚎叫的两人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沉闷的呜呜呀呀的声音。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呢?”谢和韵惊呼,只见谢大伯母、谢大伯两人焦急摸着自己喉咙,除了呜呀声,一个字也说不出。
“声音,阿爹阿娘的声音!”谢和韵扭头,怒视谢玉书:“还说不是你!定是你记恨十五年前我娘的无心之举,才以此报复。”
无心之举?裴一雪眼底闪过寒光,先前他只是猜测谢玉书失声可能和谢家人有关,如今算是证实了这点。
谢玉书失声是因药物所致,不知要怎样的“无心”才能将那碗药端给谢玉书?
小小的惩戒,今后谢家这两口子便都做个哑巴吧。
“你哑巴呢?!”谢和韵怒气冲冲便往这方来。
“公子!”门口李氏大喊一声,她来得匆忙,发梢还挂着水珠,衣带也没系好。
掀开张牙舞爪的谢和韵,李氏来到裴一雪身侧,满脸担忧。
裴一雪安抚道:“奶娘,我没事,明早劳烦奶娘去官府走一趟,他们在我汤里下药一事,必不能轻易揭过。”
这下屋内众人都歇了声,谢和韵道:“你要报官?”
“不然就这么放过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吗?”李氏凶神恶煞回怼过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做我家公子的夫郞,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我我自小身段容貌出众,他不过一个活不过几年的病秧子,我哪里不配!”
“这话明儿个你和县令大人去说吧,我朝律法投毒伤人者当绞!”
此话落下屋内谢家人身体颤了颤,谢祖母自谢大伯身侧站起,决绝说:“此事乃老身一手所为,小雪要报官,就让官老爷抓老身一个人进去吧。”
听到谢祖母的话,谢玉书身体微顿,搂住他的臂弯紧了紧,裴一雪道:“祖母说笑了,怎么判,还得由官府说了算。”
“谢玉书你个白眼狼,你说句话啊!”谢和韵骂道,“你忘了当初在逃荒途中你快要病死时,祖母是怎么毅然决然留下来照顾你的吗?”
“可她下药的不是我!”谢玉书抱住裴一雪,哽咽怒吼,“若是给我下的药,我可以不追究,反正我这条命是祖母给的,还给祖母又何妨?”
“我的……”裴一雪不假思索地接过话,情药已经将他烧得迷糊,谢玉书又抱得紧,他就快忍不了了。
他脸埋在谢玉书颈窝,蹭了又蹭,嗓音黏腻而颤抖:“阿书……带我去院前的池塘,我快忍不了了。”
“天凉,你的身体……泡水,如何受得住?”谢玉书紧握着裴一雪的手。
“阿书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他去泡水并非真的靠泡水缓解,而是需要个由头打掩护把毒解了。
“好。”谢玉书迟疑应道,抱起他朝门外走去。
借着月色,穿过院子、小路来到池塘边。
裴一雪制止谢玉书下水的动作,自己蹚进了池水。
找到一块合适位置,他倚着岸坐了下来,刹那间冰冷的池水包围了他的身体,令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很冷吗?”岸上的谢玉书关切问。
不等裴一雪回答,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入水声响起。温暖的体温靠近,在冰冷的池水中尤为明显,裴一雪睁开眼,下一刻被谢玉书拥入了怀中。
谢玉书说:“这样会不会好点?”
熟悉的皂角香气萦绕在鼻尖,刚被浇下的情欲霎时腾升。
正所谓关心则乱,谢玉书怕是只想到了他冷不冷,而忘记他是因为中了情药才下的水。
裴一雪单手环住谢玉书背脊,另一只手抵在谢玉书充满力量的胸膛。
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勾得裴一雪心中一阵悸动,纵使整个下半身都泡在冷水中,却也浇灭不了半点浴/火。他抬头凑到人面庞前,两只眼睛如饿狼般死死盯着人,恨不得把人当场拆解吃掉。
裴一雪声音微颤,跟人诉说着:“似乎好了点,又似乎不太好。”他大胆抓起谢玉书的手,“身体好像舒服了些,又好像越发难受了。”
看着自己的手被裴一雪抓着按入水中,谢玉书惊慌地连连后退。带得裴一雪一个趔趄,扑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池水溅起,将裴一雪浇了个透心凉。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水珠顺着鬓发和脸颊滑落,滴入池中。
“阿书……”裴一雪抬头望向人,苦笑,“你再不走,我可真的就要忍不住了。”
谢玉书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央,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喉结滚了滚,人没动。
裴一雪摸索着往前,再次朝人靠近,灼热的眼神仿如要把人灼穿。
感知到他的意图,谢玉书连忙爬上了岸,跌坐在草坪上,喘着粗气,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用袖摆挡住了腿间。
湿答答的衣袖搁上去就贴着身耷拉了下去,半点也掩盖不住想遮挡的东西。
手忙脚乱一通,谢玉书两只手扯住外袍下摆的布料,支起道屏障,最终才隔绝了裴一雪看过来的视线。
刚从水中爬出,谢玉书衣服还在沥水,湿透的布料紧贴在他四肢、胸膛壮硕的肌肉上,勾勒出一道道粗犷有力的线条。
此番动作要遮挡的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一雪心中无比欢喜,谢玉书竟对他有了反应,难怪刚才他让谢玉书上岸,谢玉书愣愣地站在水里,原是想藏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