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楼缓缓点头:“既如此,我会倾夜族之力支持你的计划。只是……”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
柳下醉没能听懂,重复了一遍:“还是什么?”
明危楼迅速垂了眼,快速地勾了下唇,苦笑道:“没什么。”
她也没多纠结,而是将脸蛋送进明危楼掌心里,笑看着她:“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
柳下醉的母族自那场战争后就隐居在林子深处。
拐了七八道弯,到最后任何工具都用不上时,两个人才找到了地方。
昼族国母早早等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满头大汗地爬上来,和蔼地笑了笑,伸胳膊一手拉一个:“早听说你们来了,不过老身一把年纪了,也不好下去,见谅。”
她转向明危楼,笑着行了个礼:“夜主见谅。”
明危楼回礼:“不必多说,小辈都明白。”
柳下醉抬着眼,有些情怯地打量着这个妈妈。
简直是太符合她对母亲的所有幻想了,性子温柔,开口体面,华袍下是强壮的身体,不怒而自威。
她自加入快穿局后,为了不被前世记忆影响,自己真正母亲的记忆早就被清空。
不过从偶尔的回想诞生的细密疼痛以观,好坏自不必多说。
昼母唤人将她们送去安顿,柳下醉洗完澡出来,侍女便来人传唤:“殿下,国母让您先在这里等着,夜主先去了,稍后会来叫您。”
本说是方便沟通,才让她带着明危楼也来,不知怎的却分开传唤。
她心里有些犯嘀咕,所幸没等多久就轮到她了。
柳下醉过去时,正遇到明危楼从里面出来。
出于某种原因,柳下醉打量着明危楼的神情,倒是没任何异常,路过她时还有意无意勾了勾她的指弯。
直接导致柳下醉进去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的。
昼母坐在里头,静静地沐浴着阳光,转头见她进来了,脸上瞬间展开温暖的微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醉儿,过来。”
柳下醉坐了过去,犹豫着,轻轻挽上昼母的胳膊弯。
昼母深深地看着她,手指摩挲她的额发:“这几个月你一走,我心中一直记挂你。看到夜主没有为难你,心中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又轻声补充:“夜主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两国之间已没有和解的余地了。”
柳下醉慎重地点头:“母亲,所以您找到什么办法了?”
昼母的眼波动了动,如微石入海,答:“我相信你和夜主找到我,也是努力到头了。不过我要说的,似乎也不是你们想要的答案。”
“说到头,不过就是阳极能量损坏严重的问题,这简单。一来,你是我金乌族与昼族的结晶,血脉尊贵,若说谁的能量足以修复,无出你之右,只需要你在昼族登基为帝,驻守在昼族就好。”
“二来,之所以当前能量严重失衡,便是因为夜主能量太过强大,一人可抵昼族整个嫡系,这也是两国子民之间矛盾的根源。所以,只要夜主和你联姻后退位,你们爱去哪去哪,也是好的。”
“这怎么行?”柳下醉立即答:“危楼不可能放弃她的子民的……而且虽然因为联姻,两国子民不好说什么,在夜岛看来便是把软肋交到了昼族手里啊。”
昼母凝着眉,轻叹一口气:“妈妈知道,所以为你求遍了人,但是对不起,妈妈找不到第三种办法了。”
纵然昼母想自己登基,然而她年事已高,这斑驳的翼在岁月的腐蚀下,也无法再为女儿抵挡任何风雪。
半晌,柳下醉闷声:“我明白了,谢谢母亲。我会去劝危楼。”
“你要劝她什么?”昼母伸手,再次轻轻抚摸她光洁的额头:“其实母亲很想问你,你们真的爱对方吗?”
柳下醉点点头:“当然。”
因为她也无比确定明危楼的心意。
“你们都还太年轻了。”昼母道:“你喜欢她,因为她是你枯燥岁月中的例外;她喜欢你,因为你是她艰苦岁月的一口甜。诚然喜欢是爱的基础,然而你们还没经过那个演变成爱的过程,到后面,你会改变主意的。”
柳下醉走出来时,心里仍然时时回荡着这番话。
她知道,当然知道明危楼不能没有她的子民,但她会尊重明危楼所有决定,这还谈不上是爱吗?
她琢磨着,忽地撞上什么东西,撞得她头昏眼花,肩膀却被忽地握住了。
明危楼清淡的声线如月光撒下:“你怎么不看路?……我想好了,我会渐渐把政事交给渡和鸦杀,尽可能成立一个中心组去代替我的位置。我们走,好吗?”
柳下醉蓦地抬头,望进明危楼眉间蹙起的冰川。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那番话。
她举手,将明危楼握在肩上的手打落,沉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