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明危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而视线还停留在柳下醉眼睛里。
似乎在无限延长这一刻。
期待着时间够长,就能等到对方的一个回眸。
柳下醉被那谭幽深的眸深深地攫取着。
心中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说是就好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多么常规的一幕,就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
共同产生情愫,共同氤氲情愫,尔后递增到了这一刻,她同样占据着主导位置,是被询问的人,轻松的人。
可她此刻,为什么一点也没觉得轻松?
柳下醉捺住蠢蠢欲动的嗓子眼,伸手摸明危楼漫着雪色的侧脸。
那两个流氓的、浸血的答案,都被她咽了下去。
延长到了近乎洛希极限的边缘后,明危楼平静地站起了身,躲开了她的掌心,擦过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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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柳下醉没睡好,先行收拾好了东西,正犹豫要不要叫明危楼起床、以及怎么叫时,那道银色的身影却打着哈欠出来了。
看见她全装时,女人微微一怔,尔后张口,语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收拾好了?那稍等我一下。”
柳下醉颔了下首,才发觉自己脖子为何那么僵。
明危楼的背影没入了别墅里,许久后又重新出现。精致繁复的花纹雕在蕾丝上,层层叠叠垒在她纤长白皙的腿。上半身被黑色的袍子遮住。
经过柳下醉身边时,柳下醉向她伸出手,明危楼身形顿了下,尔后大方地将手放上去。
坐在一起时,柳下醉主动提起:“昨晚的事,对不起,再给我一些时间。”
明危楼淡淡“嗯”了声,顿了许久又说:“我也想了,你是对的,我们的身份太特殊了。”
柳下醉反应过来,似乎明危楼已经心中打好了最坏的成算,那就是自己以此为借口,彻底拒绝了她。
但她从来是一个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人。
昨夜一晚的思虑后,她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有没有可能她可以兼顾?
既可以亲手撕开世界线为她的“渣”做好的摇篮,又可以和明危楼一起冲出去。
难道情劫,必须是以恨的方式来实现的吗?
柳下醉凝着眉,忽地心里疏旷了许多。
从前她不知道自己即便完成任务要投胎了,又要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生,但现在她因为明危楼有了目标。
等渡完了明危楼,柳下醉要投胎去她在的世界。
她不想让明危楼恨她,她想跟她有未来。
“到了地方,我母亲应该会单独找你谈话。”柳下醉伸手,把明危楼冰凉的指间握在了掌心,侧着身微微压着明危楼:“处理完这件事,我就带你一起走。”
明危楼微蹙了下眉,闻着女人雪崩似的倾压过来的月季香味,脑中已经七荤八素。
“走?”明危楼不自觉地对抗上去,清醒中抓住这个字:“去哪?”
“去一个未必好,但至少可以成全我们的地方。”
柳下醉想好了,也疯了。
快穿局每个特工都是为了挑个好命才来卖命,补情劫过程中被捅刀子、被迫殉情都是难免的,虽然死不掉,但痛也是真真切切。
也不是每个人死了就非要来这里,只不过直接投胎会大概率投成烂命。
而她现在竟然在盘算着把积分换来的好命,换给明危楼。
脑海里的警铃猛地大作起来,一个声音仿佛撕开天幕开骂了:“不肖徒!你还记得你来干嘛的吗?”
柳下醉在脑海里回她:“师父,我知道,但我愿意。”
她师父继续骂着:“你真有病。上次也是,别人稍微对你好一点你就开始想不伤害人家的办法,再这么下去你也别在这里干了,你去成佛吧。”
柳下醉有些尴尬:“这不是一回事……”
“总之我告诉你,你心里盘算那些我知道,没用。真要那样就是逆天而行,你以为这里为什么能选投胎?”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柳下醉的师父跨频骂了她半天,最后在只得到了柳某人一句“试试嘛”后,气得拂袖而去。
跟师父在脑海里吵完架,她心情略有些沉重,但转头看到明危楼明亮的双眼后,那份沉重又蓦地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