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对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就会想到求神拜佛,申和玉也不能免俗,他问巧香:“你知道哪里有比较灵验的寺庙吗?”
京都城外二十里有座山,名为潍山,风景秀丽,有一古刹坐落其中,名曰梵音寺。
这梵音寺建寺已有四百多年,一直香火鼎盛,出了许多有名的高僧。据说现在的住持觉澄和尚佛法通玄,能勘破三界虚妄;经义精研,悟透因果轮回。
申和玉慕名而往,出城门时被仔细盘问了一番,好在允许通行。
马蹄声哒哒地响在官道上,申和玉掀起轿帘,外面人造的建筑逐渐隐去,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坦途,天高云淡,绿树成荫,鸟鸣啾啾,微风拂过,裹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申和玉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这几日沉重的心情也缓解了几分。
马车往南走了两个时辰,又转向东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潍山。
马车只能行到半山腰,离梵音寺还有段距离,只能走过去。一路上吹着山风,申和玉心里的焦躁也被抚平了。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也没有用,不管接下来是好是坏,硬着头皮扛过去就完了!
申和玉在小沙弥的带领下走到一间禅房门前,“施主,觉澄师傅在里面等你。”
申和玉双手合十谢过小沙弥,轻轻推开寺门。
觉澄和尚坐在蒲团上,他和申和玉想象中超凡脱俗的不一样,实际上看起来很胖,脸也圆圆的,五十岁上下,正闭着眼睛打坐。
他没敢惊扰,在另一个蒲团上悄悄坐下,等觉澄和尚打坐结束。
不久,觉澄和尚睁开眼睛,他的目光祥和,将申和玉周身打量了一遍,问他:“施主的签文可否给老衲一观?”
申和玉忙将刚才在大殿上抽到的签双手递上。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黄花白发相牵伴,不改当年梦中人。”
觉澄和尚念着签文解释道:“按这签文所示,施主所求颇为坎坷,哪怕得到了,也终会失去。不过,总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时候。业障磨难如浮云蔽日,然恒心似金杵,精诚所至,金石亦开。”
申和玉沉默不语,良久,他问:“大师,如果我不小心拿走了别人珍贵的东西,又无法偿还,该怎么办?”
他占着“申和玉”的身体,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像个小偷一样,午夜梦回间,总是良心难安。
“施主既然有此问,想必心中已有决断。”觉成和尚目光锐利,好似能透过这具皮囊看透他的灵魂一样:“这世上很多事情连佛陀都无能为力,何况我们呢?只要施主一心向善,尽己所能去弥补,菩萨会保佑我们的。”
“我总是梦见一个跟我很相似的人,大师,我……”申和玉一时语塞,灵魂穿越太过虚无缥缈,“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大师,你说真的有这个人吗?他在怪我吗?”
“阿弥陀佛。”觉澄双手合十,“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事事都要刨根究底地弄个明白?多思无益,不过庄周梦蝶罢了。”
“少爷,在想什么?”元宝拿手在申和玉面前晃。
申和玉回神,“怎么了?”
马车已经快走到京都城门口了,一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队官兵匆匆而过,只是申和玉在发呆没注意。
不远处设了一道关卡,来的时候还没有,路过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申和玉定睛一看,那关卡面前人高马大的官差有些眼熟——这不是那天堰丰街上的巡城御吏吗?好像叫邢风?
待马车走近,申和玉从里面出来,朝邢风一拱手,“邢兄,还记得我吗?”
邢风眯眼一瞧,认出他来,“是你。”他还礼道:“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申和玉的身份不方便透露,说自己的首辅的妾,那也太难为情了。
只好折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下何玉。这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会在这里?”
邢风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道:“京都附近最近来了很多染了瘟疫的流民,为保皇城安全,我等奉命在此盘查。何兄,你今日回去,就不要再出门了,以防万一。”
申和玉抱拳道:“多谢邢兄提醒。”
那边已经有士兵盘查完毕,临走,邢风又嘱咐道:“从明日开始,城门只许出不许进,何兄若无要事,千万不要再出城门。”
“多谢邢兄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