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痒。
……
另一边的尤拉和多丽丝却没那么平静。
“尤拉小姐我……”
尤拉恼羞成怒,直接甩了白袍人一巴掌:“佩皮斯!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佩皮斯捂着脸,低下头,“尤拉小姐,本来我们就不应该再去找银月的麻烦,墨菲这个人向来高傲,向来不屑撒谎,他说不认识那对父女,……膝行之爪的事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
“您的性命比那两个人尊贵……毕竟您是独一无二的……”
“我做什么轮得到你管吗?”尤拉不想听他解释,直接抽出腰间的鞭子,长鞭无意间甩到旁边奄奄一息的鸟型八爪鱼身上,魔物痛得嚎了两声,她没当回事,扬起长鞭就想往白袍人脸上打。
“尤拉……”站在一边的多丽丝待她发足了脾气,才柔声道,“毕竟是老师派来保护我们的人,简单教训一下就行了。”
尤拉这才收回长鞭,女人轻轻哼了一声,怒火消去许多:“既然你给他求情就算了,不过多丽丝,你太温柔了,对待自家养的狗不用这么客气的。”
说完她踢了一脚佩皮斯的下巴,没收劲,对方松弛的脸皮被她踹出两道红痕,她浑然不觉:“还不快谢谢多丽丝小姐!”
“是……谢谢多丽丝小姐。”
“哎呀,因为他也保护了我们嘛。”多丽丝柔柔笑了一下,亲昵地挽着尤拉的手,似是不经意间问道:“尤拉,佩皮斯说的独一无二是什么意思呀,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嘛?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尤拉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嗯……哎呀,老师不让我说,你别问了,反正到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多丽丝牵着她的手一紧,心中思绪流转万千,最后她撩了下碎发,稍稍松开手,温柔道:“也是。”
“啊,对了,纳尔森去哪了?要我说,今天的事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说可以万无一失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没用的东西,等回教区拿到新哨子,有他好看的。”
两人都没注意到,跪在地上的白袍人佩皮斯听见某个名字的时候,苍老的目光突然变得空洞,他呆滞地掀了掀嘴角,把头压得更低。
不远处的雷顿城,一间小旅馆迎来了一位陌生客人。
“老板,我找巴克。”满身伤痕的男人说。
中年人擦桌子的手一顿,状似无意扫过男人的脸,随后没好气地把抹布丢到桌上:“不认识不认识!快滚快滚!连双鞋都买不起的穷光蛋!滚滚滚!”
纳尔森说:“准确一点,我找你弟弟,铁钩佣兵团团长,巴克。我相信银月对他的住处很好奇,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你猜墨菲会不会把这间旅馆,哦不,这条街踏平?”
“我想,你弟弟比我更了解他。他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
中年男人脸色一僵,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四下无人,转头瞥向某个方位,没有说话。
纳尔森点了点头,脚步一转,朝他指示的二楼走去,不久后老板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凑到弟弟门前偷听。
“……我已经照审判庭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要找过来?”
“你当时真的伤到墨菲了?”
弟弟似乎有些不满:“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很弱吗?好歹我也是一个团长,我会比墨菲差很多吗?而且他还中毒了!”
“……”他不认识的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在嘲笑我吗?”紧接着是有人拍桌子的声音。
“嗯,对啊。”陌生男人承认。
“你——”弟弟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便是几声闷哼,老板心下一惊,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眼前紧闭的门却先行打开。
纳尔森抬眸看他,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像是早就发现他了。
中年男人尴尬一笑,正准备找点借口解释,却不受控制地对上男人的眼眸。
老板的目光定住。
那是一对无机质的灰白眼睛,瞳孔周边缠绕着黑红相间的圆圈,最中心处呈线型,顺着瞳膜往下而去。
对视的瞬间。
那些奇怪的颜色泛起波纹,变形浮动,画面开始摇晃、卡顿。线条一点点割开空间,直至脚底出现裂痕。黑红色顺着他的小腿向上蜿蜒,所到之处渐渐融化。
中年男人一怔,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融了一半的胸口,没等他再有什么反应,便看见那只灰白色的眼眸缓缓睁大,视野骤然空白,一股寒意钻入他的头颅,脑海深处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随后那些对血肉的贪欲被不知名的力量蛮横地汲取吞噬。
灰白和黑红像是在争抢养分一般,贪婪地包裹着中年男人,各自大口大口地吞吃着。
他来不及感受痛苦,更无法恐惧哀嚎,意识便已停留在寂静之时,消散的瞬间,只余一个问号。
这个男人的脸,刚刚,是裂开的吗?
与此同时,纳尔森脸上的裂痕愈发扩散,直至把他分裂成了两半,露出浅褐色的木质骨骼,再然后是手臂、胸口……
高大的类人生物,转眼间变成几根碎木头,嘎吱几声,倒在旅馆的走廊上,隐约传来最后一句似乎有些亢奋的呢喃。
“墨菲,你变弱了,龙的时代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