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洛时及大手一挥每人奖金五百文,明日放假一天,晚上去新开的万庆楼庆祝。
次日清晨,在洛时及强烈的要求下,几个丫头特地打扮了一番,不看那双手就如富贵人家精养的小娘子,各自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吴婶和王嬷嬷也难得出来逛街,带着她们去挑选胭脂水粉、饰品衣裳。
福双跟着洛时及买了一些零嘴,然后去香料铺挑选了烧烤和腌制肉食品的调料。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万庆楼,酒楼有三层,灯火辉煌,门口搭建起华丽的彩楼欢门,绣旗迎风招展,挂着正店的牌子,里头已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大门口挂着一张红底黑字大牌子:万庆楼开张庆祝,满五两送一个菜,满二十两减三两。
店小二带洛时及他们来到厅内提前定好的桌位,店内装饰华丽而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菜香和酒香。
一大桌子菜很快摆满了桌面:乳炊羊、角炙腰子、羊脂饼儿、八鹅鸭、玲珑双条、窝丝姜豉、炙鲤鱼、银鱼鲊、金花饼、百味羹……大洒楼的菜就是不一样,色香味俱全。当然万庆楼的酒“十州春”定要尝的,听说是汴梁有名的泉酒。
“时郎君心善,带老奴来此等地方享受,吃了这一顿,让我吃斋一个月都成。”
“吴婶,我们郎君是个福气大的,后头会跟老太爷一样当大官。”
洛时及与他们围坐在一起,看着他们吃得开心,心情很好。
“客官,要辣菜吗?”酒楼的小厮抱着个小白瓷缸从邻桌转到他们桌。
“来一碗。”
“这个辣菜真不错,吴婶可会做?”洛时及问。
“不难,香芸就会。”
洛时及又看向香芸,她脸一红,小声道:“辣菜是菜头做的,明日早上做,晚上就能吃。”
“那敢情好,香芸难道吃一遍就能知道菜怎么做?”
“炒菜不知道,煮的和蒸的菜能猜出一二。”
“这可是大本领,这炙鲤鱼你能吃出一二吗?”
“……看其形应该是热锅煎的,加了紫苏、生姜、茱萸……”
“那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
“没吃出有什么问题吗?”
香芸一脸疑惑摇摇头,吴婶夹起一筷子:“没啥问题,比老奴做的好吃。”
洛时及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这里的猪肉他们都能接受,鱼这点腥味看来是不算什么的。
洛时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酒液浑浊,像自己做的甜酒一样,尝了一口,度数也不高,跟啤酒差不多。
隔着三桌的陈大贵也在,周掌柜进来时他就瞧见了,半个多月其它家糖铺陆续效仿出了姜片糖和橘皮糖,他在结霜时屡屡失败,至今未琢磨出,就他生意惨淡。
此时看到周掌柜一行人得意模样,心中更是怒气高涨。
他走到周掌柜跟前,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周掌柜吗,想来洛记的东家也在,不如引荐下,我好道声喜。”
周掌柜也回敬:“哟,陈老板啊,怎的一个人来吃酒,我们这桌摞个位置陈老板一起?”
陈大贵见周掌柜如此更加不满,鼻息间喷出一股粗气:“哼,我等身份你们这些奴仆也配与我一桌!”
洛时及闻言,眉头微皱,望着陈大贵的眼神有些冷。他大概明白这个陈老板为何故意找茬,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我正是洛记的东家,陈老板莫不是酒吃多了在这里说胡话?太祖圣上昔日宴请群臣,不论出身,皆同坐一席共饮美酒,共论天下大事。当今圣上亦是如此,宽厚对待下人。陈老板此言,岂非是对圣上不敬!”
陈大贵脸色一白,酒意瞬间被惊恐所取代,吓得一身冷汗直冒。他没想到,随口一句鄙视之言,竟会被说成他对圣上的大不敬。
周围的宾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吃瓜的机会,一个个目光炯炯紧盯着这个胆大包天之人。
“我……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这吃酒说胡话了……”陈大贵见势不妙,饭也不吃了狼狈离去。
“大家继续,别让这人扫了咱们的兴致,这一桌子菜大家都要吃完,不够的再加菜。”洛时及道。
一行人一直到亥时才回了洛园,洛时及酒量不好,早已经昏昏沉沉。
孙管事要扶着他回卧房,洛时及坚持要洗漱后才能躺床上,便让他先坐在罗汉床上,香慧连忙去打热水给他擦拭后才上了二楼。
躺床上后人反而清醒不少,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自动回放着不少事。
“喵——”屋顶上传来很小的叫声,洛时及一下坐起推开窗。
“咪咪,小黑?”
“喵——”
他回身端着烛台举向窗外,抬头只见屋顶上黑乎乎一团中露出两只碧眼,他侧身拍了拍窗台:“你下来吗,我给你吃小鱼干。”
黑猫缩回头,嘴里叼了一个东西跳进了窗子。
“我去!吓死我了!”一个大老鼠豁然出现在跟前,让洛时及的酒意瞬间消散。
“那个,小黑啊,我谢谢你的回礼,我吃不得,你带回去吧。”
这可不能收,收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
“喵呜——?”
“你帮我抓了老鼠就是回礼了,所以我不吃,不过我还会给你吃小鱼干。”
洛时及看着这个大老鼠不知道怎么处理,“你把它先叼在院子里,我下楼去拿小鱼干?”
黑猫歪着头看着他,“喵”了一声,然后叼起老鼠跳出窗。
洛时及端着烛台赶紧下楼,把书案前的窗户打开,不一会儿,黑猫就跳了进来。
“真聪明,这是奖励你的。”
拿出两根鱼干放黑猫面前,它先闻了闻,然后开吃,吃完舔了舔爪子。
“我们已经见过三次,你也吃了我的小鱼干,就是朋友了,我能摸你了吧。”
洛时及手伸向黑猫,黑猫躲开跳上书案,见书案上的一只黑色猫形玩偶立即弓起背,喉咙发出“咕噜”声。
“哎哎,你别怕,这是个假的,你看。”洛时及连忙拿起猫形玩偶拍了拍,又摸了摸。
黑猫见此才慢慢放下戒备,但眼睛盯着玩偶好一会儿才靠近用右爪试探,快速抓了玩偶几下见没反应才彻底放下戒心。
“它也叫小黑,你看我摸它,它可舒服了,你让我也摸摸。”洛时及不死心道。
黑猫没理他,一口咬上玩偶猫的脸,见没有反抗,又狠狠咬了一口,还是没有反抗,然后叼起玩偶就跳了出去。
“哎,你怎么又跑了,又吃又拿的还不让人摸,坏猫!”
洛时及伸着头看向窗外,本就一团黑的,现在更加找不到影。
“时郎君,出了什么事?”
香慧听到动静去卧房一看洛时及不在,才找下楼来。
“没事,那只黑猫来了,吃了鱼干就跑了,回去睡觉吧。”
洛时及悻悻然关了窗,端着台烛上了二楼,被黑猫这么一闹,有了睡意,躺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
黑猫叼着玩偶放在平长信跟前,邀功一样“喵”了一声。
平长信拿起玩偶一看,是一个用棉布做的猫,但两只眼睛却长得奇怪。
“你乱拿别人的东西,这样不好,要还回去。”
“喵呜——!”
“还是给你吃鱼干的人,你这样下回没得吃了。”
“喵呜~”黑猫拿脑袋蹭平长信的手。
平长信拿着玩偶仔细翻看,想着能找出什么线索判断是谁家的好还回去,找了半天也只能从绣功上下功夫,一时无果只能先放在房里。
“干了坏事,这几天都不理你。”
“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