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从小到大都贴心极了的徒弟,笑起来,“原来荷包在阿珩这里。”
她接过荷包,打开后一看,笑着的脸又垮了起来,她扭头问阿珩,“我们只有这些钱了吗?”
阿珩看着师傅,点点头,“半年前师傅您替山下百姓捉妖得来的钱,已经都被师傅花完了。”
令臻听着徒弟的话,心中有些不平,“只有为师一个人花钱吗?一个月前,师傅带你去吃了馄饨,半个月前,我们一起去吃了炙肉……”
阿珩叹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师傅……徒弟是为了陪您。”
令臻噎住了,徒弟长大后,学会和自己辩驳了,而且,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的确是她总是嘴馋时不时下山去,还要把他也拉上一起。
只是她又觉得不能就这样认输,她鼓着脸,说出一句,“整日修炼对身体和精神都不好,所以师傅才带你下山玩乐缓解疲惫。”
阿珩本想说其实他觉得修炼并不疲惫,反而乐在其中。
但他看着师傅气鼓鼓的样子,没缘由的想起半年前捉妖时,她为了护着修为低微的他,险些受了重伤。
他想要和她争论的心绪突然就一扫而光,师傅从未抱怨过因他受伤的事情,他又为何要对一句话如此计较?
就算此刻师傅说钱都是他花光的,他也认了。
他决定给师傅服软,“师傅,我错了……等门派大会结束,徒弟再陪师傅一起去捉妖,等拿了悬赏,就有钱了。”
令臻看着徒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莫名有些心虚,她这是辩论赢了?
她看着徒弟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师徒二人暂且达成一致,令臻转头看到阿扬过来了,她咳了一声,“阿扬,你,你还有多少银子?”
阿扬心中了然,“师姐,你的钱又花没了?”
令臻有些不好意思,阿珩看了眼师傅的表情,和小师叔说:“师傅为了养我,花费颇多。小师叔,你先把钱借给我们一些,等以后再还你。”
阿扬把钱袋递给师姐,令臻拿出来了一半,把剩下的还给小师弟,她不好意思把小师弟的钱都拿完。
令臻扭头走了,剩下阿扬与阿珩在摊位边发呆。
阿扬不解道:“师姐不是喜欢这个吗?怎么又走了?”
阿珩想了片刻,“师傅觉得它好看,但又觉得它佩戴起来太麻烦。”
他和师傅在一起三年,除了“无名”剑,他从没见过她佩戴任何饰物。
两人追上前面的令臻,三个人结伴走在路上,逛了一会儿,便找了个摊位吃东西。
阿扬说:“师姐为何喜欢在这种……地方吃东西?”他觉得这里乱糟糟的,有些不适应。
令臻嚼着东西,不好说话,阿珩便替师傅说,“师傅觉得这里空气流通,还能看到过往的行人与街景。”
令扬点点头,师姐的确喜欢热闹。只是,师姐的一些习惯连他这个相处多年的师弟都没觉察到,师侄还真是心细如发。
他笑着看师侄,“阿珩,你简直是师姐肚子里的蛔虫,这么了解你师傅的喜好。”
令臻抬头看小师弟,再看看一脸平静的徒弟,一口饭差点咽不下去,“什么蛔虫?阿珩明明是贴心的好徒儿。”
令扬笑起来,“师姐说的对。”
他又叹起气来,“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如此聪明贴心的徒儿呢?”
阿珩瞥了眼小师叔,“师叔可以和师傅一样,下山时,顺便捡一个回来。”
令扬继续叹气,“这种事,是靠缘分的,我听一个修玄的师兄说,有的人,注定有师徒缘分,有的人,这辈子一个徒弟都不会有,改天回去让他给我算上一卦。”
三人说说笑笑地结伴回旅店了。
到了第三日早上,令臻起来后,走到旅店门口等待长老们下来,就看到同门师兄师姐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她听了一耳,有的在议论哪位师兄师姐容貌出众修为高,有的在议论更看好谁夺魁。
令臻听了一会儿,心中惦记起另一件事,三年前,在涿光山脚下,阿珩问她要了一粒遮掩面容的丹药,显然他怕被一些人认出来。
她看看身边的徒弟,把提前准备好的丹药递给他,“这粒丹药,和三年前你吃的那颗一样。”
阿垂着睫毛,看着师傅手中的丹药,师傅从来都是惦记着他的。
但是他不想再躲藏了,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何况,他如今有了修为,不会轻易被人带走丢掉了。
他看着令臻,缓缓说道:“师傅,三年前,徒儿心中难过至极,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也不想与他们分辩;现在徒儿已经不在乎了,我如今是涿光山的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令臻看着阿珩,从始至终他都未提起过是谁把他丢弃在小镇,她想,徒弟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只是令臻心中也在猜测,是哪个狠心的人,丢弃了阿珩?
令臻眼中的狠心人,观和真人,此时正在太华山上训斥不听话的弟子。
他如今是太华山的长老之一,此次门派大会,一些长老去了隅阳山,他留在山上处理部分门派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