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傅雨歇隐忍着,为何觉得这人越来越没皮没脸。
“阿溪姑娘放心,我不看你。”凌露白似是看出她的震惊,特地先做好保证,“我只是好奇药浴的配方。”
“宫主自重。”傅雨歇沉下脸,懒得再搭理这人。
凌露白上前拉住她:“药浴的地方在另外一边,我带你去。”
傅雨歇轻轻甩开她的手,反问她:“不会路上又有机关吧?”
听出她的讽刺,凌露白也不恼,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过了,好声好气地说:“就在隔壁院子,你跟着我走。”
凌露白说的是实话,隔壁院落深处,有间房背靠着山、连着水。开门进去,雾气氤氲,房屋中间是个大水池,现在里边儿正冒着热气。
风袖和悦齐正忙碌着,枫颜将需要的药材等一样一样准备好,指挥两人按照特定的顺序倒入池中。见凌露白来了,风袖和悦齐停下手中的活儿行了礼,枫颜看了看凌露白,对着两人说:“还要一会儿,还请宫主和阿溪姑娘去外边儿等吧。等好了,我让她们来唤。”
凌露白点头,对傅雨歇说:“我们先出去,里面待久了容易闷热背气。”
傅雨歇岿然不动,淡淡地说:“宫主不是好奇药浴的配方吗?不留下来向枫颜姑娘观摩学习下?”
凌露白:“……”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人都一滞,风袖和悦齐相互看了一眼,枫颜也顿了顿,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宫主若是好奇,等忙完后我再细细讲解。这屋里热气重,药味浓,不宜久留,还是出去为好。”
凌露白十分乖巧地接话:“听枫颜的。”
傅雨歇转过身先踏出门槛,然后唇角微微扬起笑了笑。
到了外边,傅雨歇也没有主动搭理她的意思。凌露白没有说话,不去惹她,毕竟这位姑娘看着冷淡凌厉,实则经不起太多逗弄,稍稍逗她几句就容易羞恼。
只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儿,凌露白想了想,独自离开了。傅雨歇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但也没有要跟去的意思,自己坐在门外。不多时,凌露白回来了,还抱着一把古琴。
她将古琴放到石桌上,看了一眼傅雨歇,开始调音。调了音,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很快,黄昏的院子里三音交错,琴音时而如清冷入仙,时而余韵悠远。
夕阳渐下,冷月渐升。今夜月色皎洁,凌露白低头抚琴,专注的神情令她看起来越发地矜贵疏离。
傅雨歇听着琴声,又抬头望向明月,顿觉内心无比地平静与轻松。这几日查阅花卉的过程中,她也翻到了几本关于拳术与刀剑谱的书籍,她发现这类她都看得懂,但对花卉植物却是一窍不通。
由此,她也能从中明白一些事。手臂上的伤,身着夜行服倒在溪里,对刀剑功夫精通,却对花卉不懂——这样的自己,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她不晓得以往自己过着怎样的生活,可她现在发现,原来花是那么好看,还有那么多颜色和香味;春日的天空可以这般干净;琴声又能这般抚慰人心。
她好像有些喜欢上这几日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琴声渐止,凌露白看向她问道:“好听么?”
“琴棋书画,宫主还差一个棋没有显露过,其余都是样样精通。”话刚出口,傅雨歇就懊悔了。
果不其然,这人说:“画,我的画如何?”
傅雨歇与她错开视线,维持着淡然的神情:“不错。”
“才只是‘不错’,看来我还需努力精进。”凌露白说着站起身,“下次得空了与你下棋切磋。”
门就在此刻开了,风袖和悦齐拎着木桶出来,枫颜紧随其后,说道:“好了,阿溪姑娘可以进来了。”
凌露白又重新坐下,对傅雨歇说:“去吧,我就在外边,想再弹一曲。”
傅雨歇点头,心里却有些紧张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