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瞬间清明,过了两秒才叹道:“是小九啊”
这一声叹息传达的信息过多,无数猜测在宴席众人脑子里出现,又结合前阵子九公主被太后关禁闭的传闻,大家心中纷纷有了计量。
皇帝抬眼向萧言祁看去,见他神色未动,似乎完全没受太后这句话的影响,顿觉无趣,他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萧言祁依言退到一边,內侍太监给他搬来一张席面,因为没位置,所以放到了最末尾,他也不在意,兀自走过去坐下。
太后似有些困乏,随口道:“开席吧”
女眷这边,靳灵玉见灵星还神态自若的吃饭,忍不住嗤笑,“真是个傻子”
灵星充耳不闻,她不是听不出太后那句叹息的意思,只是,她又能怎么办呢,权利是一把锋利的刀,顷刻间就能断人生死,她还想好好活着。
寿宴的菜种类繁多菜色丰富,味道也好,灵星吃了不少,离席时还顺了两块糕点,打算带回去给兰若这小孩尝尝。
宴席结束,灵星正欲回莘兰殿,却被一女子叫住,灵星看了看她,觉得有些眼熟。
女子恭敬地说道:“殿下,我是王侍郎之女王盈儿,前些日子梅园宴上,皇后命我陪侍殿下学琴,殿下可还记得”
灵星回想了下,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当天就被关禁闭了,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
“王姑娘,我这些日子事情多把这事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王盈儿有些惊讶,她瞪圆了眼睛,慌忙道:“殿下不必如此”
灵星想了想,“王姑娘,你知我如今处境,还是不要跟我多来往的好,学琴之事就算了吧”,她根本不会弹。
王盈儿一听,面露难色,“殿下,这是皇后娘娘交于我的任务,若是臣女不能完成,臣女恐怕皇后娘娘怪罪”
这姑娘有些胆小,灵星觉得头疼,她思考片刻,说道:“王姑娘,学琴都是在哪里学?”
王盈儿环顾四周,宴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凑上前低声道:“皇子公主们都是在国子监学堂学琴棋书画和六艺,不过殿下的年纪已经不能再去国子监了”
“那怎么办?”
“不若殿下向皇后请一道旨意,让殿下去雅苑学习”
“雅苑是什么地方”,灵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王盈儿。
王盈儿见状笑了笑,“就是王孙世家学习琴棋地方,里面的师傅都是郢都最厉害的”
灵星不太想去,一想到前世小时候被迫学钢琴的日子,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可眼前的姑娘还在等她答复,她回道:“行,就按你说的办,我明日就去找皇后娘娘”
王盈儿激动地点头,“好,我等殿下消息”
灵星笑着目送她走远,随即脸一垮,她明日就去找皇后收回成命,她才不要学琴。
宴席散后,百官都朝宫门口走去,庆林候沉着脸走在前面,张氏亦步亦趋地跟着,萧言祁则落后两步缓缓跟在后面,出了宫门,庆林候上了侯府的马车,留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就带着夫人扬长而去。
萧言祁眼底露出一丝嘲讽,他顶着月色朝前走,张青牵着马候在不远处,见到他当即迎上来,“公子,情况可还好?”
萧言祁点头,翻身上马,两人骑着马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张青问道:“公子是回侯府,还是回城外的别院?”
“回别院吧,这两个月都不用上值,可以清闲一阵”
“可不嘛,锦州刺史那件事,咱们前前后后善后累死累活,这下可以好好歇歇”
萧言祁命人将原清伯的折子送到了刑部尚书那儿,刺史毕竟不是个小官,刑部尚书收到折子后进宫呈给了皇帝。
皇帝派了钦差去裕昌县将原清伯的侄子押至刑部大牢,又逢新的裕昌县令上任,萧言祁怕这事出变故,硬生生待到刑部将案子审理完出结果。
原清伯的侄儿判了刑,要蹲三十年牢狱,但好歹保住了命,这一切都得益于原清伯主动请罪,上头才网开一面,而原清伯也保住了他的乌纱帽。
离开裕昌县那日,原清伯意料之外地来给他送行,问道:“萧大人莫不是一早就算准了?”
“原大人多虑了”
原清伯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不忿渐渐平息。
萧言祁担心原家对佃户家人打击报复,派人帮佃户家人卖掉田产,换成银钱然后迁往青州,这事才算完。
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些时间,恰逢太后寿辰,快马加鞭也还是迟了,不过因为先太傅的贺礼,这才在寿宴上让他全身而退。
两人的马出了城门,张青问道:“公子,你这一趟,见到九公主了吗?”
萧言祁回想起那双眼睛,摇头,“未知全貌”
张青斟酌了会儿,说道;“公子,我方才在宫外等你时,跟旁边其他官员的家丁聊了会儿天,据说九公主前阵子还惹得太后震怒,被关了禁闭”
萧言祁想起方才在宴席上,太后对九公主的态度,心下了然,罢了,左右不过是个小姑娘,惹不出什么大祸来,只要她不是性格过分跋扈,他日后会与她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