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锁定关键人物。她花了一周时间研究文理研究生院比较文学系的教授背景,锁定了研究方向与自己兴趣有交叉点、且以开明和鼓励优秀学生著称的劳伦斯·普雷斯科特教授。
第二步:准备详尽方案。她熬夜准备了一份长达三十页的《加速计划可行性报告》,详细列举了她认为自己已具备的知识基础。重点论证她在首尔外国语高中的超强语言能力、哲学基础课程已通过之前的七个多月的自学达到高阶水平,并规划了她本科阶段拟超额选修的硕士指定课程清单、时间表,并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比较文学研究项目框架,核心巧妙地与她在明志未来关注的非西方国家教育困境中的语言与文化冲突联系起来。
第三步:预约面谈。她通过邮件精心措辞,表达了对教授学术造诣的仰慕和自己研究方向的契合点,请求一次简短的指导性面谈。她对导师和学术顾问的说辞是:出于职业发展的深入需求和对全面学术背景的渴望,这在教育领域尤其看重。她希望弥补因自己以前放弃了首尔大学的就读资格的遗憾,并更扎实地夯实研究基础,以期为博士阶段,这是她宣称的下一目标做好准备。她用遗憾包装野心,用弥补掩盖速成。
在普雷斯科特教授充满古籍、略显凌乱但威严庄重的办公室里,她端坐得如同最虔诚的学生,眼神却燃烧着惊人的热忱。她没有过多强调困境,而是将重心放在对学术的热忱、前期规划的周密和对高效率学习的强烈自信上。她甚至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拟在本科论文基础上深化扩展的硕士研究计划初稿。
她的执着、清晰的规划和远超一般本科生的精力投入。她主动承担助教工作、大量泡图书馆、提前啃读那些指定的本科高年级教材并完成远超要求的研究初稿,最终打动了主管教授。
她像一台精密运转、永不疲倦的机器,每一分钟都被规划到极致,睡眠成了奢侈品,娱乐更是遥远的记忆。为了在教授心中树立值得破格栽培的印象,在第一个学期刚开始,她就主动旁听了普雷斯科特教授主持的硕士研讨课,并在教授注意到她时,抓住机会就课程中提及的一个东亚教育文本典故进行了精准而深入的追问和评论。
这份主动性和超出其阶段的知识面,成为了一张强有力的名片。一场又一场高强度的论证会议后,尤其是在与研究生院主管、系主任以及课程顾问进行了多轮近乎学术答辩般的沟通之后,她成功地在所有参与者面前描绘了一个极具潜力且计划周密的学术新星形象。她获得了一个极其宝贵的、如履薄冰的机会:接受一个极其严苛的评估计划。她需要参加哈佛文理研究生院开设的“联合文学硕士项目”(AB/AM Track),如果她能按要求,在本科常规学习期间内(通常3-4年),额外、超额、高水平地完成指定本科和硕士阶段核心课程并通过考试,均需达到优异等级标准,且完成具有显著创新性的本科和硕士水平独立研究项目并通过审核,那么她可以同时被授予哈佛文学学士学位(B.A.)和文学硕士学位(M.A.)。
当这份盖着哈佛文理研究生院公章的有条件加速的联合文学硕士项目协议最终躺在手中时,安娜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如芒在背的巨大压力与解脱。她赌赢了资格,也签下了一份更为苛刻的卖身契。她节省了宝贵的时间和金钱,代价是未来几年再无退路的极限挑战。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与时间的殊死搏斗。代价是巨大的、全方位的透支。身体的极限、精神的压力、金钱账户数字的飞速下降……都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用最昂贵的地基,铸就那座无懈可击的、名为安娜的学术堡垒。而剑桥公寓里那个小小的账本,每一笔支出都被严格监控,剩下的归国储备金数额,像沙漏般警示着她时间与金钱的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