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宁修远不让宫海问他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有人问了。
这天宁修远正在办公,手机突然传来一条短信,随便扫了一眼,有点陌生,那人也很直接,上来就问:【怎么回事?】
“?”宁修远心里疑惑,谁啊这是。
又看了一眼号码,觉得有点眼熟,这才想起来,这是他的“未婚妻”许喃吱的号码,好家伙,太久不联系都把人号码删了。前阵子他清理了一下通讯录,凡是看到不熟的联系时间超过半年以上都给删了,许喃吱就在其中。
于是赶忙回道:【请问发生了什么?】
许喃吱:【怎么,宁总太忙记性都差成这样了?】
虽然没见到本人,宁修远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怒气。
他已经猜到了,回道:【许小姐,手机上说不清楚,有空我们见一面吧。】
过了一个小时,许喃吱发来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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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许喃吱双手抱胸坐在那儿,眉头紧皱,嘴巴紧闭,周围空气都开始变得凝固,还没靠近就感觉到她有一肚子火,也是,出了这种事谁不生气。
宁修远点了两杯茶坐在她对面,说实话,他是有点心虚的,他和许喃吱的婚约已经一拖再拖了,俩人本来都说好了想办法拖住各自家长,能晚一点是一点,最好是解除婚约。
结果呢,许喃吱是使出浑身解数拖住了自己父母,并且经常带着自己谈了多年的女友在父母面前增加存在感,父母也对她的女友印象极佳,眼看有点眉目了,然后宁修远的父母就来了。
尤其是宁老爷子,上来就问俩人的婚期有没有定好,早定早好,省得节外生枝,这一问立马引发许家父母关注,是啊,自己好久没问女儿有关结婚的事了,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后来许喃吱被父母询问时差点没被气死,本来好不容易淡化了结婚的事,你宁老爷子可倒好,一下子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作废,合着她之前全白做了呗,宁修远你到底有没有在劝你父亲啊!
不是说好了你会想办法吗?!还说要俩人一起想,我在这边努力拖延时间,你在那边花天酒地,搞得你老爹都亲自来问了。想到这儿许喃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宁修远还一副心虚的样子,心里更是冒火,开口问道:“宁总,这就是你的契约精神吗?”
接着又道:“不是说合作愉快吗?”
“……”宁修远挠了挠头,道:“许小姐,请你听我解释。”
看你能解释出什么花来,许喃吱睥睨地看了他一眼,一副看戏的表情。
宁修远道:“许小姐你有所不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经常用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堵我父母的嘴,每次他们提到婚期的事我都尽可能回避,可以说我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试过了。和许小姐家庭不同,我和父母的关系非常糟糕,我很少回宁家,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所以呢?”许喃吱有点不耐烦了,“你的父亲是一言堂,你没办法对抗你父亲,然后他就来找我爸妈了,话里话外意思恨不得明天就把婚礼办了。我对你家的事不感兴趣,但恳请你宁总,多少还是要拦着你爸,毕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亲自登门拜访也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拦着我爸?”宁修远一下就来火了,“我拦过了,没用!在知道我爸去了你们家后的第二天我就回了一趟宁家,为此我跟他大吵了一架,吵了整整一天。我也没想到我爸会直接找上你们,还是在事先没有任何告知我的情况下,许小姐,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次吵架我想我爸应该会消停一阵子,现在他老人家已经被我气得卧床不起,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都不会再提婚期的事,所以我们再想想办法吧,也希望许小姐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已经尽力了。”
也许是觉得不够诚恳,宁修远站起来朝她鞠了一躬。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这样,也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边是催婚如催命的父亲,一边是桀骜不驯的自我,两个极端碰撞,冲击力一波一波朝宁修远涌来,他就在这其中拉扯,没有任何人帮他,更没有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好像,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许喃吱看到他这般恳求,自然也不好不给面子,毕竟同为家族企业,就算不联姻以后说不定也会有合作,现在闹得那么难看只会对以后不利,得饶人处且饶人,宁家少爷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先这么答应着。
“好吧,既然你爸都被你气倒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希望你爸好后就把婚约取消,我这里再活动活动说不定我爸妈就动摇了,主要是你那,你爸是道坎儿,除了你,谁也没办法治你家老爷子。”
许喃吱这话说的不错,就连她一个外人都看出来宁老爷子是个老古板,宁家目前还是他说了算,宁修远看上去是脱离了宁家,事实还是被宁家控制着,估计就比他那个妹妹好一点,没继承宁家房地产衣钵,转头进了娱乐业,开辟新的战场,这样至少他的日常生活是自由的。
宁修远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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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远和父亲因为婚事大吵一架,父子俩都元气大伤,宁老爷子身体抱恙,跟儿子吵了一架后直接昏厥,好在及时就医没有大碍,需要长时间静养。儿子去喝闷酒,喝了个昏天黑地,宁修远都想好了,反正就是不结婚,还不如当场喝死算了,如果不是宫海给他发消息,他真的打算喝死。
哪怕那个时候都喝得不省人事了,是靠着什么支撑自己来公司找宫海的?事后宁修远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连路都走不动,还是酒保搀着自己出来的,酒吧老板是老熟人,看他醉成那个熊样,一个劲劝他不要走,等酒醒之后再走也不迟,可宁修远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这小子……宁修远一想到宫海不禁嘴角带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动了心。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时间宁修远竟也犯了难,一向走肾不走心的他也有了知识盲区,一个声色犬马的浪子竟然要浪子回头了?
亏自己以前还看不起那些浪子回头的呢,这下好了,要打脸了。
宁修远扶额,就在这时,许辰的电话来了。
“喂?”
电话那头的许辰语气明显兴奋:“阿远,你有事瞒着我啊。”
“我能有什么事?”宁修远莫名其妙。
许辰嘿嘿笑着,说道:“我好不容易处理完蒋萌的事,不打算请我一顿?”
宁修远撇嘴,毕竟才和许喃吱见面,又来了一个许辰,情绪还没缓过来呢,还要请人吃饭,这不纯纯添堵吗。
于是他说:“明天吧,今天有点累。”
“累啥啊,”许辰依旧笑道:“不就是和许喃吱见了一面吗?”
“?!”宁修远眼睛瞪圆了,许辰怎么知道许喃吱的?!不对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许喃吱见面了?!
许辰,许喃吱……宁修远突然反应过来,这俩人都姓许,而且家境都不一般,可他听说许喃吱是独生女啊,没听过她有兄弟姐妹啥的。
宁修远音量都拔高了几度:“你怎么知道?”
“你请我不就知道了吗。”许辰笑得坏怀的,“要不我洗个澡啥的。”
“……”换做以前宁修远指定要他开个房洗个澡,可不知为何,现在只觉恶心,他说:“不用了,就单纯吃个饭。”
如果可以,他连吃饭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