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聚义厅内:
“着托塔天王晁盖为中军总将,豹子头林冲为总兵都头领,二人指挥三军,领兵出击。先锋晁霖,副先锋秦明。马军总头领小李广花荣、青面兽杨志、没遮拦穆弘,副将黄信、欧鹏、马麟、邓飞。步军总头领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赤发鬼刘唐,副将杨雄、石秀、戴宗、杨林、孙二娘、张青、穆春、白胜。步军五千,马军三百,一个时辰后金沙滩整军出发。施恩、曹正、杜迁、宋万把守金沙滩、鸭嘴滩二处小寨,负责来往接应粮草。童威、童猛从西山酒店暂调南山酒店,负责来往军机信报。其余头领把守山寨,由及时雨宋江、智多星吴用暂领。请众头领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裴宣说完合上花册,转身向晁盖和吴用点头示意。
“好。”晁盖站起身,“兄弟们,整顿军马,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
“是!”
“晁霖,你给老子站那!”
晁霖一只脚刚跨出聚义厅的大门,就被人从身后带着怒火与愤意地叫住了。她回头,是一脸不爽的张横,身旁还跟着同样一脸不爽的阮小二和阮小七。张顺略微沉着脸跟在三人身后,阮小五沉默着,和李俊还有童威童猛一齐站在他们的身后。
晁霖默默收回了脚,这次攻打祝家庄她一个水军都没点,她就知道这群放荡不羁的少爷得找她算账。
“你啥意思?为啥我们水军兄弟你一个都不叫?你是看不起我们呗?”张横走到晁霖身前一脸怒火地看着她,语气十分呛人。
“不是。”晁霖摇头。
“那你为啥不叫俺们?为啥?!”阮小七也发了性。
“因为打这祝家庄无需水战,哥哥们去了也无用武之地啊。”晁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们在陆地也不是不能打仗,凭啥就不叫我们了!”张横还是十分生气。
“横哥,你别生气,这小小祝家庄我已有计策对付,实在无需那么多头领跟着,你们就在水寨好好练兵,下次下山我一定叫你们好不好?”晁霖耐心地哄着众人。
“我看你就是觉得我们水军不行。”张横吹胡子瞪眼。
“哪能啊。”晁霖笑起来:“哥哥们勇冠三军,是这小小祝家庄不值得哥哥们出手。”
“你就说好话哄我们吧。”阮小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你没办法。”
“我说的是真的。”晁霖看着脸色好了一些的水军众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哼。”张横虽被哄好,但还是拿班作势般抱起胳膊一甩头,瞥了一眼晁霖愤愤道:“你说的,下次下山一定叫我们,下不为例!”
“当然。”晁霖对张横一挑眉。
“小霖,注意安全。”阮小二嘱咐道。
“放心二哥。”晁霖微微一笑:“水寨上下就交给你和李俊哥哥了。”
阮小二点头,张顺也走上前来捏了捏晁霖的胳膊,道:“霖妹,一定注意安全。”
“小顺哥,你放心。”晁霖笑起来,凑近张顺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帮我好好哄哄横哥,坏脾气的小狗脸。”
“好,你也放心。”张顺也笑起来,两颗小虎牙闪闪发光。
张横和阮小七虽不情愿,但心里还是在意晁霖的,他二人也嘱咐了晁霖一些琐事,之后晁霖便与他们告了别。
“那我走了哦。”晁霖对面前四人轻轻摆手,又抻起脖子向后面的李俊四人摇摇胳膊,“五哥、俊哥、小威哥、小猛哥,我走啦!”说罢,她就转身迈出了聚义厅的大门。
“小霖。”
李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晁霖转头,果然看见他从聚义厅的大门走了出来。
“李俊哥哥。”晁霖站住,转身对他一笑。
“注意安全。”李俊张了几次嘴,最后却只说出这四个字。
“我知道。”晁霖微微偏头一笑。
“遇事别鲁莽,打不过就跑,别再受伤了。”李俊微微蹙起眉,声音沉沉。
“我知道啦李俊哥哥,我都说了不会再受伤,而且哪有人打得过我啊。”晁霖得意一挑眉。
“走吧。”
李俊声音虽坦然,但若是仔细听的话就可以听出其中的微微颤抖。可惜,晁霖并未仔细听。
“走啦。”她只摆摆手。
晁霖回到房间,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换上一身纯白直裰,套上昨日侯建送来的银白明光铠,背上自己的鸳鸯双股剑。龙骨短刀别在腰间,飞镖暗器装进佩囊,洒脱英气兵铠相托,只此唯一明艳女儿郎。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走出房间,去了后山的马场。她在马厩里牵出晁星的汗血马,给它套上马甲又绑上马鞍,之后翻身上马,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鬓毛。
自从乌云踏雪死后,晁霖一次马也没再骑过,平日里她练兵只去步军和水军营,一次马军营都未曾踏入,也没再与众人一齐练过马。秦明与黄信去湖口县的时候给她带回来了一块乌云踏雪的马骨,她将马骨摆在自己房间的香台,日日供奉,日日怀念。
晁霖微微一笑,轻轻一拉马缰,骑马前往了金沙滩。
金沙滩上人已来得差不多,又过了一会众人到齐,他们便告别了前来送行的宋江与吴用及其他留守头领,浩浩荡荡地整兵下山,前往了祝家庄。
一日后众人到达独龙岗前,尚有一里多路进岗时,便在此处安营扎寨。中军帐中晁盖、林冲、晁霖、秦明,晁霖让众人且暂歇整一日,明日发起进攻。
第二日一早,晁霖叫了晁盖、武松,带着杨雄、石秀及一百喽啰前往东城李家庄去拜访李应,而李应也果然托病不见众人,只交代了杜兴告诉了众人攻打祝家庄的要点。晁霖对杜兴万般致谢,而后狡黠一笑,与晁盖四人一同离开了李家庄。
“那李大官人好生无礼,大哥与妹妹好意送礼拜访于他,他却连面都不肯露,好不叫人气恼。”
回去路上,武松十分不满地抱怨道。
“二哥,那李大官人是富贵良民,而我们是梁山贼匪,他若见我们,不就会被有心人扣上一个勾结贼匪的罪名吗?那李大官人是聪明人,他断不会自绝后路。”晁霖骑着马,笑着回应道。
“听你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李应不会见我们了?”晁盖侧过头,十分疑惑地看着晁霖。
晁霖点点头,“是。”
“那我们何故还来拜访他?平白失了匹好马并这许多羊酒。”武松满脸不快。
“二哥。”晁霖笑起来:“你何故如此小气?家里的酒还不够你吃吗?我们来自有来的道理,这不也得了攻打祝家庄的奥秘了吗。”
“那倒是。”武松撇撇嘴,继续道:“不过听那个杜兴讲,西庄那个扈三娘似是十分的厉害,她既是祝彪定下来的妻室,那她就一定会去帮助祝家庄,看来这西面的扈家庄我们也得提防起来了。”
“二哥说的是,一会我们再去一趟扈家庄。”晁霖低下头,轻轻眨眼道。
“去扈家庄?”武松疑问。
“是,去拜访这个女中豪杰扈三娘,如若能收服她,那我们便无需顾忌扈家庄了。”晁霖微微一笑。
晁霖一行人回到寨中,告诉众人李家庄不肯相见,又选了一匹好马及众多绸缎,拉着许多的牛羊酒水前往了西城扈家庄。
扈家庄与李家庄情况不同,所以晁霖又带了林冲、杨志、鲁智深、张青、孙二娘五位头领,还有三百喽啰一同前来。众人到了扈家庄前,只见扈家庄庄门紧闭,吊桥高高挂起,门楼扈字大旗紧摇,庄兵们正在擂鼓大喊,举枪挑衅不断。
“真没礼貌。”晁霖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群鸟人,俺们好心好意前来拜访,他们竟如此不知好歹,依洒家看,不如我们先平了这扈家庄,在去攻打那祝家庄。”杨志紧握自己的宝刀,愤愤不平道。
林冲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可如今我们连扈家庄的大门都进不去,如何平?”
“等他们开了这大门,我一定要屠了这鸟庄。”武松站在众人之前,双手紧把雪花镔铁双刀。
“洒家同之。”鲁智深附和道。
“带洒家一个。”杨志也慵懒开口附和。
“行了三位哥哥。”晁霖笑起来,“我们是来结交盟友,可不是来结仇的。”
“我乃水泊梁山托塔天王晁盖,今日特来拜访扈家庄众位英雄,别无他意,只望众英雄与我们开开庄门,让我们进庄一叙。”晁盖对着门楼大声喊道。
门楼上的扈家庄庄兵依旧大笑挑衅,完全没把晁盖的话听进耳朵里。梁山众人见自己的大哥被轻视则更是愤怒,各个摩拳擦掌,手持兵器,整装待发。
晁霖教随侍递来自己的黑漆虎纹弓,弓箭两端镶嵌的红玛瑙在正午烈阳下熠熠生辉,如同猩红发怒的一双虎眼。
弓拉如满月,箭射似流星。须臾之间,她射断了扈家庄门楼正中央的扈字大旗。
旌旗飘落到护城河里,庄兵们望着门楼中央只剩下一半的三寸旗杆,全都目瞪口呆,止了动作,一时没了言语。
“我们是来议和的,不是来立敌的,打开庄门,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晁霖放下弓箭,声色俱厉。
“不客气?你们连我庄门都进不来,如何不客气?”
门楼上传来悠扬婉转而又抑扬顿挫的女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红衣金甲、背持双刀的二八女子站于众庄兵之中:
雾鬓云鬟,蛾眉皓齿,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仙姿玉貌,卓越多姿,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好美。
晁霖愣住了:这扈三娘可比书上形容的美得多,天然美貌海棠花,真是名不虚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晁霖笑起来,仰头对着扈三娘大声说道:“一丈青扈三娘,实乃大宋之佳人!”
扈三娘闻言一愣,转而又不屑一笑,冷冷回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山野贼匪还颇有文采。”
“三娘妹妹天人之姿,我这点子文采根本说不出妹妹的美丽。”晁霖回之灿烂一笑。
“我以为世间登徒子只有那些风流浪子,想不到你一女子竟也如此。”扈三娘嘲讽说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与性别何关?”晁霖毫不在意,只微微一挑眉。
扈三娘冷哼一声,未接话茬而是说道:“众位请回吧,扈家庄不欢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