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姑娘家实在不讲道理!我们都说了是来议和的,你怎地进也不让进,直接就赶我们走,好生无礼!”武松气恼一甩手,抽出了自己的镔铁双刀。
双刀在阳光下反出刺眼的寒光,扈三娘一双倩目被其闪到,她微微眯眼看向武松,勾起嘴角道:“你是景阳冈上的那个打虎武松?”
“正是老爷我!我奉劝你现在打开庄门,不然老爷我一定屠了你满门!”武松举起双刀,大声回道。
“呵,莽夫。”扈三娘不屑一笑,自语道。
她摇摇头,转过身刚想离开,只听得身侧嗖地一声,面前的门板上就插上了一支黑铁追魂箭。
“三娘妹妹若再向前走一步,下一支箭就不会出现在门板上,而是会在你门楼的每一位庄兵的胸口。妹妹若是不信,只管试试。”晁霖骑在马上,保持着拉弓的姿势,笑得一脸人畜无害且灿烂。
扈三娘闻言羞愤一甩头,趴在门楼的城墙上羞恼地盯着晁霖。
“打开庄门!”杨志大喊。
“打开庄门!”武松、鲁智深、林冲也跟着喊起来。
“打开庄门!”杨雄、石秀、张青、孙二娘都开始此起彼伏地大喊,身后的三百喽啰也举枪吆喝起来。
“休想!”扈三娘大力一拍墙头,愤愤道:“尔等梁山贼寇休想让我扈家庄与你们同流合污!有胆量的,就在战场上兵刀相见!用如此逼人的下三滥手段威胁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三娘妹妹刚还说我们是贼匪、贼寇,怎地这会儿就承认我们是英雄好汉了?”晁霖微微歪头,笑眯了眼睛。
“无耻。”扈三娘咬牙回道。
“最后一遍,打开庄门。”晁霖收起笑容,声音也冷了下来。
扈三娘没有回应,只冷冷地盯着众人。晁霖见状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挑挑眉,又拉上了一支箭,却被晁盖所拦:
“我看这姑娘是铁了心的不开门了,你就算真的杀了她的庄兵也无可奈何。如若彻底惹毛了她,只怕得不偿失。”
晁霖转头看了晁盖一眼,只见他神色泰然,却也十分无奈。
她点头收了弓箭,她本就没真的打算杀扈家庄的庄兵,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她抬起头看向怒火中烧的扈三娘,笑起来道:“三娘妹妹,我哥哥心肠好饶你们一命,如若你聪明,那我等攻打祝家庄时你就莫来驰援;如若你死心不改,那么沙场之上,我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告辞。”晁霖不等扈三娘的回答,直接对她抱了一拳后勒马转身,对众人说了一句:“我们回营。”
众人愤恼又不甘地回了军营,将在扈家庄吃了闭门羹一事与留守众将领说了。晁霖坐在椅子上,笑着问众人道:“哥哥们,你们猜那扈三娘会不会帮祝家庄出战?”
“肯定会的。”晁盖笑起来,“今日你算是把那个小姑娘给惹火了。”
“而且她都说要在战场相见了,她肯定会帮祝家庄的。”林冲也笑着说道。
“那有何怪?她若来,老爷我便让她竖着来横着走!让她今日如此无礼!”武松咬着牙愤愤道。
“我看那个小姑娘倒不像是那愚昧无知之辈。”晁盖说道。
“确实不是。”晁霖勾勾嘴角,“别伤了她,我们把她带上梁山。”
“带上梁山?”杨志一脸吃惊,“就那个丫头的高傲性子,她能上梁山吗?!”
“哥哥性子不也很高傲吗?”晁霖对杨志一挑眉,“哥哥不也上了梁山吗。”
“洒家是跟着你和天王来的,你二人去哪俺就去哪,而且林教头、大师、武二兄弟都在这,俺心甘情愿。”杨志撇撇嘴,“但那个丫头?洒家看费点劲。”
“哎呀!”鲁智深大喝一声,拍拍脑袋道:“那个姑娘要是愿意投降于梁山,那咱家兄弟肯定把她当做妹子一般对待。她若是端着架子不愿,不如就一刀砍了也无妨。”
晁霖听了鲁智深的话不觉好笑,“大师倒是越来越洒脱了。”
“她今日实在盛气凌人,令人心里不痛快。”鲁智深双手环胸,摇了摇头。
“我听你们说的都好奇了。”一直坐在椅子上未曾开口的花荣放下手里的紫砂茶杯,一脸好奇地看着众人道:“你们说这姑娘长相漂亮,又说这姑娘性子高傲,我都想亲眼看看这姑娘如何了。”
“你怎么那么好奇呢。”秦明笑着揶揄花荣:“我回去给你告诉花夫人,我看你还好不好奇。”
“就你长嘴了是不是?”花荣白了一眼秦明,“不够你欠的。”
“我这不是怕你犯错误吗。”秦明憨憨地笑着。
“犯什么错误?你这厮思想怎地如此肮脏?”花荣嫌弃地剜了秦明一眼刀。
“哎?我只说怕你犯错误,我可没说什么错误,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闭嘴吧你这鸟人。”
“恼羞成怒。”
“闭嘴!”
“好了二位哥哥,下午我们举兵攻打祝家庄,花荣哥哥也许就能看见那扈三娘了,莫急。”
晁霖看着斗嘴的花荣与秦明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两个人加起来都过五十岁了结果还没有自己的儿子成熟,还像小学生一般吵架。
“下午如何?”晁盖微微歪头看向晁霖。
“哥哥定吧。”
晁霖对晁盖一笑,她知道这一战她们打不下来祝家庄,而她此战的真正目的就是收服扈三娘,至于如何排兵、如何用人,还是让晁盖来决定吧。
晁盖亲自出战,晁霖、林冲、秦明两侧随行。杨志、花荣、马麟、邓飞率领一百马军,鲁智深、武松、刘唐、杨林带两千步兵于正前方相随;穆弘率一百马军,与戴宗、张青、孙二娘率一千五百步军埋伏于独龙岗南侧;黄信也率一百马军,与杨雄、石秀、穆春、白胜率其余一千五百步军埋伏于独龙岗北侧,自相接应。
一切决定好后,众人迅速整兵出发,一路绕着白杨树走过了盘陀子路,穆弘、黄信等人于路埋伏好,晁盖、晁霖等人则直来到独龙岗祝家庄大前门。
众人到了祝家庄前,只见祝家庄大门上挂着两面大白旗,上书填平水泊擒晁盖,下叙踏破梁山捉宋江。众人见之不由得怒发冲冠。
晁盖骑马位于正中间,晁霖位于他的左侧、林冲位于他的右侧,秦明位于晁霖左侧,其余四位马军头领则一字排开,分别位于林冲与秦明的两侧。
步军四位头领站于马前,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骁勇气质。
没多时祝家庄的大门便开了,护城河吊桥缓缓放下,走出来三个骑着黑马、身着黑甲的青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四五十骑马军、三五百名步军,在庄前摆好了进攻阵势。
晁霖知道他们是祝家三子,她左探右往,却丝毫没有发现扈三娘的身影,心下不禁升起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扈三娘真的听了她的话没有来?但这不像是扈三娘的性格啊。
“大胆梁山贼寇,竟敢兴兵来犯我祝家庄,不要命了吗!”
三人中的中间男子率先开口,晁霖的思绪也随之而被拉了回来。她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摇头:事出意外,随机应变吧。
杨志骑马前行三步,中气十足地开口:“尔等何人?留下姓名!我祖传宝刀不斩无名之辈!”
“好大胆的贼匪,竟敢口出狂言!我乃祝家庄长子祝龙,今日便来收了你这个贼匪去朝廷邀功!”
祝龙说着便提枪策马向杨志奔来,杨志不甘示弱,一拔宝刀也骤马向前。二人战不到二十回合,祝龙便知自己敌杨志不过,他闪了一个破绽,之后迅速勒马回身,将杨志甩在了身后。杨志刚想去追,身后却传来鸣金的声音,他气恼地一甩刀,愤愤回军。
“干什么叫洒家回军?洒家正战在劲头上,正要去追那厮呢!”杨志意犹未尽,语气不满。
“杨志哥哥,小心有诈被陷。”晁霖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面露无奈。
杨志自然是拿晁霖没有办法的,闻言他撇了撇嘴,悻悻然归了队。
晁霖给了秦明一个眼神,秦明会意,骑着马走出行伍,对着对面的祝家三子大声挑衅道:“你们祝家小儿就如此之本领吗?还不如老子我部下一个的小小冲锋手本领大!你们到底有没有能打的!有就与你爷爷我切磋切磋,没有就趁早打开这祝家庄大门,让我哥哥收了你们这鸟庄!”
三人右侧男子闻言稳不住了,他不顾左侧男子的劝阻,举起大刀冲着秦明大声喝道:“我乃祝家庄二子祝虎,今日必要磋一磋你们梁山贼匪的锐气!”
秦明与祝虎双双策马打在一起,战逾十个回合,祝虎便落入了下风。就在秦明要一记狼牙棒敲在祝虎的头上时,却被一口月牙弯刀生生拦住。
秦明抬头,对上了一双微愠杏目。
扈三娘骑于一匹青鬃马上,手持日月双刀,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秦明。秦明见之收起了狼牙棒,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扈三娘后开口道:“呦,想必你就是我妹子所说的扈家庄扈三娘了。”
扈三娘让祝虎回了军,自己则与秦明面对面僵持着,而晁霖见扈三娘终于露了面,这心里便也松了一口气:今天没白来。
晁霖转头对晁盖耳语了几句,大致是要他一会儿随着自己的假装战败而撤兵,将追来人马全部击杀后立马回营,莫要恋战,她去捉扈三娘。晁盖点头答应,嘱咐晁霖万事小心。
晁霖鸣金召回了秦明,自己则驾马行到扈三娘面前,对之一笑道:“三娘妹妹为何而来?”
“我说了,战场之上,兵刀相见,我便为必而来。”扈三娘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危险意味。
“我并不想伤你,你看起来只比我小两三岁,我觉得你会和我成为好朋友。”晁霖笑着对扈三娘挑了挑眉。
“朋友?”扈三娘一怔,转而嘴角微微勾起道:“你若胜我,我便与你交朋友如何?”
“好!”晁霖爽快回应,她拔出双剑,指向扈三娘道:“三娘妹妹,多有得罪。”
一个使鸳鸯双剑,一个使日月双刀。银光乱舞,素霜与朱金混在一起,众人只闻得刀剑相擦之声,却不见二人动作之变,不禁皆相感叹:真乃巾帼不让须眉也。
约摸三十个回合晁霖就勒马撤出了沙场,她一直没用全力,每一回合她都在放水让着扈三娘。而扈三娘也感知到晁霖在让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恼怒,追了上去。
晁霖对着晁盖一摆手,后者立马会意向后撤兵。晁霖策马至林冲身侧,对他压低声音道:“林教头,向东迂回,活捉扈三娘。”
“好。”林冲一点头,即刻拽着马缰改变方向,向东奔去。
梁山撤兵,祝家庄见而追之,追到独龙岗时,却被早已埋伏好的梁山众人杀了个片甲不留。祝家三子见机跑掉,众人想追,却被晁盖拦住,说晁霖不让众人恋战。众人闻之放弃,整顿兵马后便一齐回了军营。
这边扈三娘一直追着晁霖到了独龙岗深村,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晁霖止步,勒马转身笑着看向扈三娘道:“三娘妹妹,我想我能与你交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