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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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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限制你的,不该对你那么严厉、什么都不让你做,我…”

“加亮哥哥。”晁霖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右手轻转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俯身,用左手轻轻擦拭掉了他脸上的泪珠。

“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吴用又抽咽了几声,胸膛微微上下起伏。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晁霖的面落泪,从前为了她被划伤的脸、在江州落得一身的伤、在高唐州回来后的冷漠,也曾偷偷掉过几次泪,可他毕竟性格孤傲,不会教她知道,这次,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都过去了。”他紧紧地攥住晁霖的手,“我与保正一样,今后无论你要怎样,我都支持你、陪着你,我予你的承诺,再加一条。”

“只一样,”他抬眼看着晁霖,嘴角下垂,难掩伤心之色。“以后有事,不许再瞒着我们、不许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

“哥哥和加亮也都希望能成为你所信任之人。”晁盖对晁霖歪头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知道了。”晁霖一脸委屈地瘪瘪嘴,但很快就又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正的快乐。

晁盖与吴用能理解她,也都愿意支持她,她再也不必担忧不被允许下山的问题,也再也不用受腿疼的困扰,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只觉得心中的云雾散开,轻松愉快,如释重负。

三人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期间晁霖问晁盖和吴用为何突然去查她的药方,明明之前这些都是摆设来的。吴用便告诉她,前一日晚间她坐在聚义厅前的院子地上,安道全检查她时就只看了她的右腿而没看别处就起身与众人说她无事,他这才起了疑,而后便叫公孙胜一起去了养病坊查了她的药方,这一查,才发现她的药材根本就不是治疗心虑的,而是生骨止痛的。

晁霖听完在心里感叹吴用的细心与聪慧,又感慨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早晚都会被他找出破绽。

三人还说了很多,比如吴用和公孙胜是如何大半夜去敲晁盖的房门,把药方摆在他的面前令他强行醒酒;公孙胜是如何劝二人相信、放开晁霖;晁盖与吴用一晚上的自我检讨,还说了晁霖在他们心里是多么重要。

“你说怕我们离开你,可是我们心里最怕的,就是你离开我们。”

后来三人还说起卢俊义的问题,吴用说再等一个多月,等山上的头领都做东宴请完一番,卢俊义若还是不愿意留下,便放他下山,等他因谋反之罪而入狱后,起兵攻打大名府,救他上山。

晁霖摇头,说大名府山高路远,如若出兵,朝廷便会趁机攻打梁山,到时候回兵不及,恐怕会造成大麻烦。吴用问那如何,晁霖便与他二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时近中午,晁盖与吴用才离开了晁霖的房间。

这之后,他们之间,便再无隐藏与秘密。

当晚宴席是项充做东,燕青依旧坐在晁霖对面。

他一坐下,便神情尴尬地看向晁霖,欲言又止。晁霖则对之一笑,说了句“哥哥不必在意”。

众人又开始吃酒,一轮接着一轮。晁霖无聊地四处观望,突然发现隔壁一桌只坐了林冲、鲁智深、杨志、史进、施恩、孙二娘、张青和曹正,却不见武松身影。

她又放眼聚义厅,还是没看到他。

她微微蹙眉,想着昨夜武松误以为燕青打伤她而大发雷霆,今天不会还在生气所以没来吧?

她眨眨眼,起身走去隔壁桌,坐到了孙二娘旁边。

“呦,妹子来了。”孙二娘歪头对晁霖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碗,“来点?”

“不来了不来了。”晁霖笑着摆手,“还在喝药,不能吃酒。”

“小丫头,洒家说你可真是的,自己腿没好全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之前竟然一直都未发现啊?好在有安神医给你及时救治好了,要不然啊,你还要憋着多久不告诉俺们啊?”鲁智深对晁霖一甩手,面色既关心又不满。

晁霖闻言一愣,“啊?”

他们也都知道了?

“啊什么啊?”杨志傲娇地撇了撇嘴,“小霖,你为了不让俺们担忧就一直不告诉俺们,要不是这次安神医给你治心虑时偶然发现你的腿没好全,你是不是就要一直这么糊里糊涂下去了?”

“啊?”晁霖又是一脸疑惑:什么意思?治心虑时候…偶然发现的…?!

“小霖…妹妹。”史进已经吃醉了酒,满脸通红、口齿不清地笑着说道:“你别…装了!公孙道长都与我们说…了,他说…你之前…腿…伤未愈,为了不让我们担忧就…谁也…没…说,直至安神医给…你治疗心…虑…的时候才发现你…腿…的问题,这才给你治好了。”

啊,这样。

晁霖心下了然:公孙胜嘴可真够快的,不过说得倒是合情合理,隐瞒了她以心虑遮腿病,还说她是怕他们担心才不说,他果然还是为她着想的。

于是她对众人一笑,解释道:“哥哥姐姐们,我之前是有些腿疼来的,但都很偶尔,我都只以为是用力过度才会如此呢,我也确实是怕哥哥姐姐们担心才没说的。至于我腿没好全的问题,我也确实是神医哥哥告诉我后我才知道的,不是要有意要瞒着的,抱歉啦哥哥姐姐们。

“那你都知道了也治好了,也不曾见你告诉我们啊。”孙二娘对晁霖一挑眉,语气略有不满。

“啊…哈哈…”晁霖干笑两声,有些心虚尴尬,“那这不是,都心虑了,再说个腿病,怕姐姐和哥哥们太过担心、太过担心了。”

“又是心病又是腿病,小霖妹子,你才多大啊,真是不容易。”张青长叹一口气,语气心疼惋惜。

“没事的张青哥哥,这不都好了吗。”晁霖灿烂一笑。

“对了。”她赶忙扯开话题:“我二哥干嘛去了?今天怎么没来啊?”

“二郎…”鲁智深叹了口气,“昨夜他以为你受了欺负,又生气你和军师谁都不肯计较,回去后便气得不肯睡觉,后半夜又哭了起来…”

“哭了?!”晁霖一脸震惊,“二哥哭什么?”

“他想起武大叔叔了。”孙二娘轻叹着摇头。

晁霖一愣,呆在了原处。

“是啊,他是看到你昨日样子,便想到武大哥了。”鲁智深眉头紧皱,抿起了嘴,“小丫头,你也知道,武大哥就死在二郎面前,那奸夫还对他极尽凌辱。所以昨日二郎以为你也受了欺负,一时上头,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二郎说,武大哥没了,他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他没保护好武大哥,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小丫头,二郎是把你当做他的亲妹妹了。”

晁霖闻言心中一颤,她与武松是结拜兄妹,她也早就把武松当做亲哥一样看待了。

她神情微动,站起身,“二哥在哪?”

“东南水…”

鲁智深的“寨”字还未出口,晁霖便已拔腿匆匆离去。

史进双眼迷蒙地望着晁霖的背影,伸出手,大声喊道:“小霖妹妹,你去哪儿啊?”

“闭嘴吧你。”孙二娘瞪了他一眼,“史进兄弟,接着吃酒,别说话。”

“好的二娘姐姐。”史进红着脸、憨笑着回道。

晁霖出了聚义厅便一路直奔东南水寨,在水边,她果然看到了一脸酒气、正倚着树闭目休憩的武松。

他的身旁,还散落了许多的空酒坛。

不远处的湖泊中零星飘着几只荷花灯,晁霖放轻脚步,走到了武松身前。

湖水闪耀的银光映射在武松脸上,照亮了他硬朗的五官、通红的面庞。他的眉头紧皱,嘴唇紧抿,几缕头发凌乱地贴于面间。

晁霖伸手,想要拨开武松面间的长发,可还没碰到他的头发,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啊啊啊,二哥二哥,疼疼疼。”

感受到来自腕间大力的紧握,那力道简直都快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了。晁霖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左手忙不迭地拍上武松的小臂,示意他放开自己。

“小霖?”武松猛然看清面前人,连忙松开了手,而后十分慌乱地摇晃着站起,满脸关心急切地托起晁霖的右手手腕,“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二哥。”晁霖皱着眉甩了甩手,抬头看向面前面色慌乱的武松,舒眉一笑,“二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呀?怎么不去聚义厅呀?”

“你真没事?”

武松还是不放心,刚才他不知道是谁,还吃醉了酒,这手劲就比平时更大了些。他看着晁霖通红的手腕,与旁处雪白的肌肤一对比,甚至都有些泛紫。

“真没事——”晁霖对他笑得明媚,“二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武松闻言松了口气,向后一倚靠在了树上,抬头望着残月,却没说话。

晁霖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原地坐下,望着湖面上飘荡着的荷花灯,轻轻开口:

“其实我也想武大哥了,三年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也没能保护好你。

晁霖心中愧悔,若是当年她杀了西门庆,或是相信星君的注定强留武松在山上,那武植便不会死了,武松也还会是那个明朗的青年,也不至会撕心裂肺。

“大师告诉你了?”武松低下头,看向晁霖。

晁霖转头看向武松,淡淡一笑,“那哥哥如何不告诉我呢?”

武松叹出一口长气,顺着树干无力滑坐。他随手抓起一个酒坛,却发现那酒坛已经空了。

再环顾一圈,所有的酒坛,都已经空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晁霖看着他,“二哥,没用的,人若是想记得,便是喝得烂醉,也忘不掉的。”

武松闻言便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瘫坐在那里,垂着手,眼角流出一行清泪。

“小霖,四年前柴大官人的庄子上你治好了我,三年前阳谷县你救了我哥哥。你已经做得已经够多了。是我,是我非不要落草,是我没控制住打了西门庆那个鸟人,是我连累了我哥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西门庆丧尽天良。”晁霖垂头,落下一滴泪,“如果我不一时心软,如果我当时杀了他,就好了。”

“人怎么会知道以后的事呢?如若知道,这世道便不会如此,我也不会如此了。”

可是我知道。

晁霖屈起腿,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公孙道长今日晨间来到步军营,告诉了我们你腿的事,我这才知道我是误会了燕青兄弟,他不知道你的腿有伤,所以才会往你的腿上攻击,所以你才会倒在地上。”

武松歪头看向晁霖,“可小霖,我早就将你视作了我的亲妹子一般,所以昨日我才会控制不住火气。我一看到你躺在地上,就好似看见了我哥哥,我不想失去他以后,同样失去你。”

“我知道。”晁霖抬起头,对着他一笑,“二哥,我也早就将你视作亲哥哥一般了;二哥,你不会失去我的。”

闻言武松嘴角有了些弧度,眉眼也染上了些温度。他对晁霖伸出手,“与我武松,不可食言。”

“予我二哥,决不食言。”晁霖笑着搭上了他的手。

武松这时才露出了笑颜,他向后仰头,又看起了月亮。过了许久,复又开口:

“小霖,你方才问我为何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而不去聚义厅,你还想知道为何吗?”

“嗯?”晁霖一脸疑惑地转头看他,不是因为在这里思念武大吗?

“为何?”

“因为今日公孙道长与我们说完你的事,我便去向燕青兄弟道歉了。”

“啊?”晁霖瞬间变得惊讶:武松这么要面子的人竟然主动跟人道歉了,真是稀奇!

“所以我不好意思再碰见他,便跑到这给我哥哥放河灯了。”

嗨,怪不得,还是要面子。

“你不许告诉别人哦,大师也不行,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武松歪头笑着看晁霖。

好吧。

晁霖垂头一笑,随后对武松伸出小拇指。

“拉钩。”

“拉钩。”武松笑着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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