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这是……我的名字呢?”
肖昀昼理所当然地认为,花浙雕刻的,一定是肖河的名字。
黑泥收缩成块状,彻底没了生机。它干瘪下去,形成一层厚厚的黑壳,贴在花浙的身上,勉强能够看出人体的轮廓。
同干瘪的黑泥一样,那具人体,也没有生机。
“花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呢……”
肖昀昼扑过去,将被黑壳包裹的身体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黑壳又干又脆,在肖昀昼的动作下裂开几条缝隙,窸窸窣窣地掉下碎片。脱落的地方露-出底下的皮肤,白纸一样毫无血色的肌肤上,黑色血管的痕迹清晰可见。每一条毛细血管都被黑色填满,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在花浙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得不到回答。
那个花浙拼死护下的铭牌,为什么是他这个人类的名字?
一遍遍重复的提问染上哭腔,最后变成了泣不成声。他的眼睛里噙满眼泪,但是,是黑色的眼泪。
不是眼泪,是黑泥。
黑泥蒙蔽了视线,夺眶而出。滴落在干瘪的黑壳上的时候,激活了本已完全脱水的黑泥。它们总算寻到了生的机会,利用微弱的力量,往肖昀昼的身上爬。
顾枫和躺在地上的时逸对视了一眼,手里紧握着那根铁棍,警惕地看着面前被黑泥侵蚀的肖昀昼。
“肖昀昼,你的眼睛……”
肖昀昼转过头看向他,单侧的眼睛已经被黑泥噙满,并有不断扩张的架势。
他张了张嘴,声线融合了一个另一个低沉的调子:“我……凭什么,该死?”
“肖河?!”顾枫惊讶出声。
果然,面前的人嘴角扯出一个骇人的弧度,脸上的黑泥迅速往周围扩散,霸占整张脸。粘稠的液-体逐渐从眼眶中冒出,顺着脸颊从下流。
“还不赖,虽然没能用花浙的身体复活,我至少获得了不少统领者力量……”
他带着笑,声音逐渐高昂张狂。抬手之际,他的手心冒出一束柔软坚韧的黑色绸带,往顾枫袭击。
顾枫也不甘示弱,用铁棍在绸带上绕了几圈,往旁侧拉直。
刚刚复苏的肖河力量很薄弱,甚至还没有腐蚀钢铁的能力。
身后传来阵阵舒适的温暖,顾枫的手上也绕上墨青色的光带。
那是统领者的力量,暂时通过这种方式给他更多帮助。手上的劲更加充足,顾枫又用铁棍缠绕了几圈,迫使肖河放出更多的力量维持绸带的长度。
绸带的幻形中间撕开了一个口子,变得更加纤细。
顾枫挥着铁棍往旁边拽,将口子撕得更大。
随着一声轻响,绸带被彻底崩断。绕在铁棍上的幻形扭做一团,变成粘稠的黑液,一点点往地上滴。
顾枫回过头,便瞧见时逸双手撑着地面,垂头喘着粗气。时逸还能召唤出一些力量,完全依赖他强撑的意志力。
几近透支到连睁眼都费劲,他还能吐-出一点统领者的力量。
“时逸,辛苦了……”心里五味杂陈,顾枫低声说道。
时逸的声音虚弱,但还是强作轻松:
“统领者不辛苦,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