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好啊。
有了它,百分之九十的烦恼都算不上什么了。
——可天上怎会掉馅饼呢?
就算是馅饼,万米高空之上,重力加速度,落下来的也是铁饼了。
有钱当然好,
最好是自己的钱。
Sally的这番话同时暴露了一个点:她们迫切的需要息事宁人。
“事情确实很突然,但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反而,令妹的伤更重,”孟非晚望着Sally,从容不迫道,“但,我确实也受到了惊吓。”
“赔偿,您随意就好,240万人民币有些太夸张了。”Sally想说什么,孟非晚话锋一转,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真诚的笑容,“我和我朋友更需要的是令妹的道歉。”
孟非晚望向陈玥。
陈玥点头,左手下意识牵住了孟非晚的手腕,望着Sally的眼神坚定。
苏落星不轻不重地扫过她的手,眼眸一点点冷却了下来。
Sally回眸看向苏栀。
苏栀仍旧低头玩着自己的头发,但并没有护士Sally的视线,她极轻地说:“我不道歉。”
Sally蹙眉:“it’s your wrong。”
苏栀的手顿了下,终于抬起了头。
她望着Sally,灯光衬着她的脸死一样的惨白,眼眸空洞——一个濒临坏掉了的布偶娃娃,棉花絮已经暴露在了尘埃中。
“so?”
布娃娃又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再讲一句话。
气氛一时降至了冰点。
陈玥下意识看向苏落星。
视线相撞的刹那,苏落星开口了,承担了破冰者的角色——“不想道歉也没关系的。”
孟非晚蹙眉看向她。
“今天也不适合谈论这些,”
苏落星瞥了病床上的苏栀,又垂眸自然地扣住了陈玥空着的另一只手,拇指轻轻捏着她的小手指,“不论轻伤重伤,三个人身上都挨了几下,最严重的人在床上,我们在这里谈论赔偿、道歉,好像是有点不人道了。”
“而且,”苏落星松开陈玥的手,手背到了身后,笑容粲然,语调平和地说:“冲突发生的地点是剧团,当时排练室里应该不止孟同学和陈同学吧?”
她望向陈玥。
陈玥忙回神,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神情正常,耳垂却已经红的仿佛品质上佳的樱桃:“林挽当时也在,还有另外两个编剧同学,一个演员同学当时正在和孟非晚对台词。”
苏落星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微笑地望着Sally。
嘴巴笑着,眼神确实无奈和担忧。
一个满分的假关心。
Sally脸上的笑容已经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苏落星移开视线,手重新牵住了陈玥,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门把手,侧身对任清川道:“老师,应该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吧?”
任清川通体舒畅,顺台阶点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家吧。”
“孟非晚,你和我走吧。”她说。
孟非晚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走后,Sally一直挺直的腰才泄下力。
她望着苏栀,淡淡说:“你惹了一个麻烦,给你的母亲。”
“so?”
苏栀专心地玩着自己的发稍,语气平淡。
惹了麻烦,所以呢?
来的人还是Sally。
苏栀望向窗外。
夜色浓重,仿佛上帝披上了夜袍子检阅领地,无星也无月。
无尽的幽蓝。
叫人憋闷。
……
地铁站内,穿堂风过,苏落星不自觉瑟缩了下。
陈玥看向她,几乎是同时,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苏落星看了眼外套,视线在左手的袖口处停留了一瞬,没有接。
陈玥怔了下:“怎么了?”
苏落星看向她,伸手轻轻勾过她的下巴,睨着她被误伤的那半张脸——其实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苏落星也并不是想看她的“伤情”。
“还挺勇猛。”
陈玥目移。
这话不像是夸奖。
“孟非晚是朋友。”她小声地说。
苏落星的手微顿。
她抽回手,说:“陈同学,你的朋友好多啊~”
陈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嗓子眼里的音节不等到达口腔,苏落星便又凑到了她身边——弯腰侧身,探头一样的姿势望着她,漂亮的脸上是漂亮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项链坏了。”
苏落星轻触了下土星吊坠——痒。
由内而外透出的痒。
——“换一个吧。”
后来,陈玥鲜少扎发。
一枚月亮形的耳钉在她的右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