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力气嘶吼一声。
张莽回头看向她,眼里的欲望消减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如毒蛇般阴狠的眼神。
“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有用,老子有军功,削了一百个头,你区区一个小兵,就该乖乖守着,你以为将军对你有几分真心?将军可是靖远侯府的嫡子,娶的是高门大户的贵女,你——一个野小子罢了。”
“靖远侯?”
大哥哥!她的未婚夫就是靖远侯的公子,小时候她见过一面,婚书都还在她怀里。
幼时母亲不得父亲喜欢,连带着她也不被喜欢,新进门的姨娘表面上待她好,背地里教唆着府里的弟弟妹妹都不和她玩儿。
她本不在意这个,久而久之,泉州的闺秀都不与她玩了,外界传言沈家嫡女与其母一般善妒、不识大体,借着嫡女身份作威作福,欺负庶出弟们和家中奴仆。
沈时溪都懒得看她们一眼,何来的欺负,他们一道欺负她还差不多。
幼时还是比较敏感的年纪,别人不喜欢她,她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断去讨好,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的嘲讽和谣言。
但是裴大哥哥不一样,那次他到泉州养病,病症与天花有几分相似,旁人也不喜和他玩儿,她心里其实也害怕,但是又可怜她,她与他玩儿。
有次偷听父母谈话,她知道自己和他有婚约,她大胆和他说了,他笑眼盈盈地回了句“我之幸事。”
两小孩约定好了,彼此是对方终身的唯一,后来他走了,他们时常保持联系,她为了不让庶妹发现自己有一门好亲事,就断了联系。
不过她想,大哥哥一定会等着她的!
想到此,她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声音越发尖锐。
“你们别碰我!走开,走开!”
她越是这样说,他们就越兴奋,又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沈时溪闭上眼睛准备咬舌自尽,她怕死,可太怕了,但是被发现身份是死被这些人凌辱也是死,说不定她死以后这些人就能安分一点,不会对她的尸体怎么样。
尖牙咬破舌头,血液在口中流淌,忽然她察觉到腰上多了一只手,屈辱心更甚,她忍着剧痛更加用劲儿地咬。
突然下巴被人拿住,耳边传来一阵热气。
“笨蛋,谁让你咬舌的!”
声音很熟悉,是将军,不对,是大哥哥!
沈时溪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他。
“你,你救了我?”
眼睛酸涩,热泪如急流般控制不住,裴玄朗温柔地帮她擦拭干净。
“你脑子真是不好使了,没事儿乱跑什么?”
修长的手指擦擦她脸上的泪痕,在乌青的眼底停留片刻而后滑到脸颊,稍稍用力捏了一下。
沈时溪委屈地哭诉:
“可是……可是营帐没人,也会有人进去,不安全。”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就放到了他的腰上,眼底的泪珠沾在上下闪动的睫毛上,将掉未掉,饱满的双唇嗫嚅不止。
人不看他,但是身体与他贴得很近。
“跟我一起,你愿意吗?”
说完,他抽掉自己铠甲上的披风裹着她,另一只手握着轻剑,将就剑鞘,打倒靠近的士兵,速度宛如清风拂面,一大半的人都倒下了。
“发什么呆?快回复我。”
沈时溪见那些人都倒了,她没了威胁,急忙松开手。
“我……容……容我再想想。”
裴玄朗哪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一步步走向她,高大的身躯和人影将她紧紧锁住。
她心生恐惧,一直倒退,后退时绊到地上一人,那人发出痛苦的呜咽,这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张牙舞爪地蹦蹦跳跳。
“啊!”
她惊恐之下,一纵跳到了他身上,双腿紧紧夹着腰肢。
手臂和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雪白的脖颈若即若离,他喉结微动,眼神也有了变化,越发炽热起来,脑中浮现一个不可说的念头。
接着这个念头被颈间的疼痛所取代,沈时溪慌乱之下用手肘不断击打他的双肩。
裴玄朗从军多年,自己的脖子以上还没让人碰过,不过他没有做什么举动,让她安定下来要紧,他轻轻地托着她。
“你谋杀亲……”
她听到声音才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脚底开口的,她用力踩几下却踩不到底,低头看见裴玄朗的俊脸离自己近在咫尺。
沈时溪眨眨眼,假装冷静,抿唇笑道: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为了避免不掉下去,她紧紧攀着他的肩膀。
裴玄朗托着她的腰,放她下来。
“这下不躲我了?”
“我……”
她瞥见地上被打倒的人,沈时溪想到刚才的事情心里一阵难受,“我不想看到他们,裴大哥哥,你带我走!”
出口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惊呆了,怎么就这么轻易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羞涩地想逃离,裴玄朗不给她机会,揽着她的手臂离开,临走交代副将惩罚这些老兵。
身后传来痛苦的叫声,沈时溪回头一看,那些人被扒光了衣服遭受鞭打。
“啊!”
她蒙住眼睛,这种画面太羞耻了。
“看到了几个?”
他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沈时溪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挽着他的手也放了下来,她主动隔开一段距离,裴玄朗哪能如她的愿,单手勾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道:
“如实回答,看到了几个?”
“你什么啊!什么几个,不明白,不懂!”
她不明白这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哪有脸说。
拉扯间两人进了一处营帐,这里比她在的那一间大,应该就是他的了。
裴玄朗眼神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异样的眼神,和刚才那些人如出一辙。
“要不要看看我的?”
她愣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一样,沈时溪立马蒙着自己的眼睛,哪有这种无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