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北岛先生,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半长发的警官问道。
北岛千辉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眸有些出神。
他想起萩原研二下葬的那一天的黎明似乎也泛起了这种瑰丽的紫色,而他在往后的日子里爱上了这种有些奇怪的概念,总是喜欢在接近黎明的时候醒来,这样他就可以看着窗外黑色的夜幕在晨光中泛起明亮的色彩,借此悄悄怀念某个永远年轻的友人。
被质问的男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但是最后他放弃了这种行为,选择面无表情地与26岁的萩原研二对峙。
“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萩原警官。”他说,“加濑绘真畏罪自杀了,就这么简单。”
萩原研二便不再追问了。
两人深知继续这种对话没有任何意义,对视的那几秒中内他们的眼神中暴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让两位先生心知肚明接下来无需再多费任何口舌。
是你做的吗?
是我做的——但是你有证据吗?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北岛千辉杀了加濑绘真,事实上,无论是被吵醒后第一个走出房门的安西亮太、还是听到加濑绘真供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宣言后警惕地打开房门的松田阵平,都目睹了加濑绘真自杀的场面。
凌晨四点,没有任何人敢有任何困意。窗外的暴风雪逐渐开始变小,手机信号因天气影响开始变得若有若无,松田阵平试图用微弱的信号联系外界皆以失败告终。好在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店员们比较熟悉这种天气,纷纷表示雪快停了。
这应该算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
然而伴随着好消息而来的,是另一个坏消息。
“砰砰砰——”
松田阵平敲着门。
“植田先生?植田先生在吗?”
屋内的植田浩二没有回应。
说来好笑,植田浩二的房门外现在围着一圈人。
连续死亡的住客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单独行动,当然,这种类似羔羊们聚集在一起的举动在北岛千辉看来没有任何作用,假如他是凶手的话,恐怕他会更开心——因为随手一捞就是人质——但是显然,北岛千辉没有反抗权,他只是一个发着烧的、柔弱的病患,被好心的柳井芳香一起打包圈在了羊圈里。
“砰砰砰——”
松田阵平再次敲响了植田浩二的房门。
“植田先生?喂,植田浩二!能听到吗?!”
萩原研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柳井芳香询问道:“客房的备用钥匙在哪里?
“在、在大厅柜台,我这就去取!”
“啧,不用了。”松田阵平黑着脸阻止了柳井芳香,下一秒,卷发警官不再试图敲门,而是猛地将门一脚踹开!
被暴力踹开的木门‘轰’地一声砸在墙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而被卷发警官这过于熟练的破门手法惊吓到的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警察还是恐怖分子呢,小阵平。
若是放在平常,萩原研二说不定还会调侃几句,但是现在他反而要感谢松田阵平稍显暴力的行为,最起码让那些普通市民都往后退了几步,不至于直接看见房间内的场景。
第四名死者,植田浩二。
植田浩二的死亡往这场堪称连续杀人事件的暴雪山庄再度抹上了一层阴影。
摄影师趴在地毯上。他的死相和吉冈朱里死的一样难看,凶手似乎已经完全不准备隐藏自己的行为了,一把已经快要彻底融化的冰刀插在男人的背上,男人背上有多个伤口,看起来不止被捅了一次,大量血液顺着创口流淌在地面上,在受害者的尸体下形成了一片血泊。
而奇怪的是植田浩二的死亡征兆却像是和堺和真一模一样,他瞪大了眼睛,嘴角吐着白沫,死前狼狈地挣扎过,明显是死于毒杀的模样。
介于加濑绘真之前‘畏罪自杀’的行为,到底是谁毒杀了植田浩二也变得很明显。
萩原研二看向茶几上的托盘,那上面放着一些宵夜和茶饮料。按照时间来算,加濑绘真应该是靠着之前来给116号房送被褥的时候,顺道将这盘加满了料的宵夜送给了植田浩二。而很显然,大艺术家觉得自己没有被杀害的危险,非常安心地吃完了这盘将自己送去了三川途的最后一餐。
……既然植田浩二死于中毒,那么往他身上刺这么多刀的动作,则更像是泄愤了。
泄愤,为什么?植田浩二做过什么值得让人泄愤的事情吗?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他们愕然地对视了一眼,同时向房门外冲去。
门外,慌张的羔羊们窃窃私语着,似乎是为了这场连续杀人事件而感到不安。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安西亮太看着冲出来的两名警官慌乱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幅表情……难、难到又发生什么了吗?!”
松田阵平迅速扫过人群,简直不可置信地询问:“森口晴琉和北岛千辉呢?!”
不只是柳井芳香他们被问得愣了一下,安西亮太也被问的愣住了,他转过身指着空地说:“不就在这——卧槽,人呢?!”
不知不觉中,位于羊圈缺口的两只羔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