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简单聊了会儿,待了没多久,口上说着让木婉言好好养病便各自离去。
木婉言沉吟片刻,让尹凌直接将浮允筝给叫回后院去,目的既然达成,今日不需要再见他了。
“这事儿哪需要尹大人来办,某早为主子办好了。”
周尚瑾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纱裙随着走动如花瓣绽放,她边走边摘下头顶的朴素珠花,将面纱取下放好。
尹凌扭头一看,目露惊艳之色。
雌雄莫辨的脸敷了一层薄粉,微微上扬的眼尾使得眼波流转间更为惊艳灼目。
“有某这个主子最宠爱的颂玉轩主人在,那些面首敢和某争吗?”
——宋玉,便是周尚瑾装作太子殿下面首时的化名,平日居于四季如春的颂玉轩。
“我真的……”尹凌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呻吟,“恨死你们这些男装犯子了。”
“哦是吗?”周尚瑾嫣然一笑,指腹蘸取唇上口脂抹到尹凌嘴角,“小温姐姐当真恨某?”
“啊啊啊周尚瑾我套你爹!”
鼻息间的花瓣芬芳让人闻之欲醉,却让尹凌原地跳脚崩溃。
“我家那爷们儿又得怀疑我去喝花酒了草草草!”
周尚瑾无辜眨眨眼:“姐婿哥哥这般小气吗?不像某,某只心疼小温姐姐好久不曾和姐妹们吃花酒了。”
燕南烛往更角落里蹲,努力缩小存在感。
木婉言轻轻笑出了声。
下一秒太子殿下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周尚瑾走到床边微微弯腰,特地用的男子香囊散发阵阵馨香,馨香充塞鼻息,木婉言心头一凉。
“主子还未处理公文是吧?近来主子要忙的可不少,主子这般荒废度日,是想要某这个‘男宠’为主子做正事吗?”
木婉言努力回忆她起初是不是只是想当条咸鱼,然而生活的重担生生将咸鱼压卷。
瘫痪太子被迫起身走到书房怒批阅公文,后期翻阅古今帝王史并处理手下呈上的文书,也就中途出门草草应付了一下午膳。
这时候木婉言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提前遣走浮允筝,留下他至少她能多玩一会儿。
木婉言让堆积如山的正事给折磨得抓心挠肝,尹凌也让一个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给折磨得半生不死,直到木婉言甩开笔歇息了才忍不住发问:
“爹了个屌的,殿下,殿下!奴婢求您了,您到底是怎么做到把男人弄哭了又很快哄好的,求您了,这个奴婢是真想学。”
她今日见太子先后哄了两个男人,叹服于太子将此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超手段,尹凌作为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有正室的,实在是对太子的这个能力好奇不已。
周尚瑾噗嗤一笑:“你要不然先把你这满口脏话的毛病给改改?”
“你懂什么?我这可是女人味儿!”尹凌梗着脖子和她对呛,“我家小郎婿当年就是因为我娘子气概十足便对我芳心暗许的!”
“当真?”燕南烛脚勾着房梁放下身子,倒着与尹凌大眼瞪小眼。
“草!套你爹!”
尹凌让着突然的人头倒悬给吓得蹭蹭往后退两步。
燕南烛跳下来蹲椅子上,眯眼,歪头跟着重复:“套你爹。”
吐字僵硬,和鹦鹉学舌没什么分别。
“噗哈哈哈哈哈!”
周尚瑾身形晃了晃,勉强扶住桌子站稳了放声大笑,笑得双颊泛起潮红都停不下来。
木婉言捏捏额角,滚着轮椅上前捂住燕南烛的嘴:“别什么都乱学。”
“是,主子。”
木婉言收手转身。
盯了主子好一会儿,燕南烛这才又翻上房梁,她蹲房梁上把面罩取下来,珍而重地叠好了贴心口放着。
而后掏出一块新的黑布继续将整张脸给挡住。
木婉言不回头也不抬头看,翻开手上的竹简。
周尚瑾凑过来瞧上一眼,为自家主子长舒一口气:“还好,姐妹婿不可戏,主子险些便要成为为爱姐妹阋墙的人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木婉言手抖了抖,看向竹简。
上面写的正是派人去查的后院一些男人的生平。
喜好越是明显的人越容易让人找到破绽,木婉言对外是个酒色之徒,成日纵情享乐。
去岁生辰宴,她的几位皇姐们无不心有灵犀地各送给她男宠,不得不说很会挑,这些男宠风姿各异,哪怕是并不重色的木婉言也略微动了些心思。
再加上她伪装的废物身份,她心里再无语于几位皇姐不正经生辰礼送这些,也还是面上欢喜地收下了。
浮允筝是三皇子木弘玟送来的,私底下从未与木弘玟的势力有过接触,木婉言本也没将他算作细作。
却不想其实是隐藏得深。
三皇子木弘玟从花楼里买来的还没破处的花魁,原来早早便由二皇子木弘瑜的人接触上了,本意是安插到贤王府观察贤王动向。
然而贤王木弘玟果真不愧“贤”之一名,半点男色不沾,大张旗鼓收集一众美人竟然也是出于爱妹之心送给太子殿下的。
木弘瑜的计划落空倒也不曾落空,遂将从三皇子手中送出去的浮允筝作暗桩,直到近日才使用。
安插人手之事哪可能平王殿下亲力亲为,自然有手底下的人为其鞍前马后。
故而……木弘瑜从来不知她遍寻不得的未婚婿阴差阳错间到了她妹妹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