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尹凌低声嘀嘀咕咕,也是对两个舔狗的夸耀不认同。
这哪里是博学啊?
女人本就占有欲极强,岂能容许自己的郎婿与人有染或是用别人用过的烂黄瓜,那楚阳公说不曾碰过赵氏便没碰过了?都是一起渡过新婚夜的关系,谁知道赵氏做了什么。
主子这分明就是宽宏大度得不行,他爹的这就是圣人之心啊!
反正她是不允许她的郎婿再嫁他人的。
这凤公子还真是好福气,遇上主子这么个好妻主。
木婉言又指出了契约书上的一些内容,而后交给周尚瑾让她下去继续修改。
比门客冥思苦想撰写的婚姻契约更快到太子殿下手里的,是几日后来自景州的急信。
彼时木婉言正面无表情看着巡防营营长弯腰道歉。昨夜巡防营捉了不守宵禁的人闹得有些喧嚣,虽然没有惊扰到太子,但是这事儿毕竟是发生在太子府外的小巷处,巡防营营长天没亮便守在太子府前求见太子请罪。
“行了,尽忠职守罢了,谈何罪名。”
巡防营营长再三跪谢太子饶恕之恩,擦了一把汗退下。
木婉言定定看着巡防营营长离去的背影。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惊慌,她果然还是将欺女霸男的形象立得太足了些……或许还与她近来放出消息道太子殿下残废后阴晴不定、动辄打骂有关。
周尚瑾这时正好拿着景州来信走进来。
景州正是坤江发生水患后首当其冲的地域。
余哲贞北上并不是一人,还有一些人紧随着,一半护卫她的安全,一半则在景州与余哲贞分道扬镳,驻留景州查探坤江。
派余哲贞奔赴北境是为了让原女主大皇子提前回京述职发现坤江隐患,但是木婉言并不会将解决问题的希望全权交给无法掌控的人身上,也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坐等他人来处理。
派出去留在景州的人受了命令,负责检查各地水库、官员管理以及上游结冰放水问题。
这些人马不停蹄抵达景州后便从未停歇,每日奔走与坤江附近忙得脚不沾地,写下所得情况后便让人八百里加急速速寄回京师。
盖了太子殿下印章的信件一路畅通无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木婉言手上。
布帛上的字密密麻麻,以最精明扼要的文字书写出景州附近最为实际的情况。
“八处水库年久失修,有坍塌风险……景州州牧以贿赂大小决定行事……粮仓亏空……放水不足……沟渠淤塞……民饥饿相……”
越说越心惊。
见微知著,这还是查了的,没查的地方蛀虫更多……这大桓看着真是迟早要完的样子。
周尚瑾眉头皱得死紧,将布帛上的内容粗略总结出来,她悄悄看一眼大桓的太子殿下。
主子一贯面瘫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咔嚓!
木质扶手由木婉言掰下来一截,她低头看向双手,掌心鲜血淋漓,竟是让木刺给扎进了皮肉里。
“主子!”
尹凌匆忙上前半跪下捧起木婉言的手,小心将木刺取出,燕南烛跳下来从怀里取出金疮药。
“孤无事。”木婉言甩开二人,随意挑出几根木刺擦了擦血迹,“崇瑶。”
周尚瑾凑上前来,木婉言一边思索一边道出安排。
“先写上折子……让二姐……再……”
说到最后,木婉言顿了顿,道:“尹温,给国师递上拜帖。”
尹凌低声应是。
周尚瑾微微睁大双眼。
国师大人于占卜一道一绝,神机妙算先知先觉,在大桓威望极高,皇亲贵族们无不想得国师指点,日日请送拜帖只求国师一顾。
然国师心思成谜,少有人能得点拨,其最常见者便是当今圣上以及几位皇子。
而这几位皇子中,只有太子殿下不曾与国师见面。
不是国师不喜,而是太子殿下从来不肯呈递拜帖,问便是“孤生性荒唐,思想龌龊,如孤此等浑浊之人见不得皎皎仙人,恐玷污国师”。
其实她们这些知晓太子真面目的人明白,是主子从不信鬼神之说,觉得国师妖言惑众,谎话连篇,不肯与这个骗了整个国家的人有过多接触。
如今主子竟然主动提出要见这个她口中的神棍,实在怪不得在场的其余人讶异。
木婉言没多做解释,而是陷入沉思。
她还是觉得国师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祸国殃民的神棍,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原著说的内容属实的话……
她也不是不能以秘密要挟国师为她所用。
“今日,便将拜帖递去。”
“是,殿下。”
景州来信让木婉言始终处于思考状态。
手中的黑子碾碎了也恍然未决。
黑色碎屑稀稀落落掉在棋盘上,恰似点点星子分散各地。
太多了。
一个景州怎么能做到藏了这么多私货的?这合理吗?
原著草草书写的前情只是冰山一角,深海之下的藏污纳垢实在让人咋舌。
后期大皇子以绝对的兵权登基后朝野仍是蠹虫横生,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三分天下敌国觊觎、边境异族虎视眈眈,更有天灾人祸……
沉疴难愈,需下以猛药方可治标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