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束还要狗腿两句,叫郁决硬生生盯了回去,几句话咽进肚子里,扯着看似不情不愿的郁七去了。
雨震地,不久还起了雷,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恰好被子搭好了,岑经冬将院子里不知做甚的郁决叫了回来。
“早些歇息。”
这是岑经冬离开寝屋时的最后一句话。
主屋书房,还有一张春榻,本是郁菩惯用的,如今也都是岑经冬一人在用,春榻不大,躺她一人刚好,多了不成。
芫花洗漱完,抱着个软枕进屋。
屋里帘子都被放下,几盏灯晃着,扑朔迷离,芫花走到床边来时,郁决还是躺着。
郁决后腰有伤,只能侧躺,被子被他拉盖在脸上,只露一小截鼻子呼吸,被下吊着一只手。
这姿势,翻个身就能掉在地上。
芫花蹬了鞋,抱着软枕,将郁决往床内踹了一脚。
“你好大的胆子敢揣本督!”被下,朦出一道凶狠的声。
“啊,大人你没睡着啊。”芫花爬到床里去里,伸手脱衣,“小的没看见,不是故意的呜呜。”
敷衍的求饶,粗制滥造的表演,郁决压根不想搭理,他闭眼,要睡。
东厂的人,最会甚么?
最会听墙角。
有一双极好的耳,可听三尺墙内百姓言语,可闻千里之外一声轻叹。
但有时,极好的耳力也不大好。
郁决一直听见衣料摩挲的声,从芫花爬到床内的一刻起,就没停过。
“你要脱光还是怎样?能不能消停些!”
芫花脱衣的手一顿,接着继续,“诶,大人,你别骂我呀,睡觉难道还要里三层外三层裹着么?再说我也没脱光呀。”
郁决掀开一角被子,窥了一眼。
她的确没脱光,还有一件小衣在身上。
被子又罩头,郁决继续装死。
“郁大人。”
无人回话。
“欺津,主母说你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走。”
被子被拉开,有短暂的凉飘进来,寒了后背,随后,有一大片温暖钻进来,与他隔着小小一点距离而躺。
“为甚么呀?你想你的主父了么?”
郁决顿住,几乎是不能理解地皱眉。但芫花看不见,因为他背对着她,她亦背对着他。
“其实我也有点想陆婶呢,但我可是一只大狐狸,不会难过的。
“……
“你怎么不说话。”
芫花闭上嘴,发现郁决还是不说话。她认为他睡着了。
他睡着了,那她就不说了,省得起床又给她一顿凶。
可郁决并未睡,甚至连眼都没闭,蒙在被子里,飘渺地盯着一处,很出神。
再回神时,是他的被子被掀开,芫花又坐到他身上来了。
“欺津,我好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