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走后,温明琰走到温明秀身旁坐下,低着头,脸色不虞地问:“是谁?为什么?”
温明秀说:“就是他,我和小琳都看见了。之前我们把立继承人的事情透露出去,他们果然按耐不住了。师儿是长子,又姓苏,将来必要掌握苏家的势力,怎么看都是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他们自然挑师儿下手。况且,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温明琰深呼吸几个来回,才把情绪控制好,说:“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了。”
“我知道,明天我就会找他。上次和你说的决定,你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都听姐姐的。”
“好。”
次日,温明秀坐在客厅,让人把秋分叫来客厅,又吩咐寒露沏茶,看上去就是寻常的温明秀要安排他去茶楼看看一样。
等寒露把茶放好,退出去后,温明秀笑着说:“秋分,你来我们家已经几年了?”
秋分以为会直接说事情,没想到温明秀会问这个问题,转念一想,说不定是温明秀对自己有新的打算,想试探一下自己的想法,因此有些谨慎地说:“九年了。”
“九年了,”温明秀又重复了一遍,“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当家也快十年了。我还记得,刚把你们从济慈院带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瘦的不成样子,我当时还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长得健康些,现在看倒是养的不错。”
继而,温明秀又看向桌上的茶杯:“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有一条腿,好像是右腿吧?几乎没有知觉,终日拄着拐杖。叶先生给你治了半年多,然后说要开刀做手术,我又把你带去上海的大医院找名医给你治,终于让你也跟其他人一样能正常的走路,奔跑,跳跃。到今天,你的腿还会疼吗?”
秋分不明白温明秀怎么突然提起往事了,只好顺着说:“早就不疼了,姑姑找到医生都是最好的。也都是姑姑对我们好,我们才能健康的长大。”
温明秀笑着拿起茶杯,边说边把滚烫的茶水浇在秋分的右腿上:“是啊,我对你们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呢?”
说完,温明秀把茶杯猛的一摔,砸在秋分的脚上。
秋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说:“姑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温明秀冷笑:“大前年,师儿在街上走丢了,他说是看见你冲他招手,他才跑过去,结果你却不见了,”
“师儿一定是看错了,小孩子胡说的,算不得什么。”秋分立马解释道。
“我还没说完,去年,深夜那个贼来我们家,只偷了你房中的几本账簿,可是,你房里不止有账簿,还有明琰和吴宪志来往的信件。次日,林家小姐便来告诉我,谢清墨要嫁给吴宪志,这里面是不是存在什么关联啊?”
“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昨夜上元节,师儿再一次走丢,掉落水中,彼时我正站在桥上,亲眼所见你与富幸祺勾肩搭背,似乎很是熟络。师儿又一次被你算计了。”
秋分一听就知道瞒不住了,低头冷笑说:“姑姑,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那怎么还让我们像傻子一样,自以为演的很好呢?”
温明秀看着秋分的眼睛说:“我早就说过,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只是你们太自以为是,从没有相信过。”
秋分突然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他仿佛认输了,一下子变得很是颓败,他说:“对,都是我做的。我很早就和富幸祺联络上了,他说只要我跟他合作,我就能得到权利和财富,我心里知道,这件是错的。可是,当我真的尝到了好处的时候,我就停不下来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活的很痛苦,很矛盾。”
“师儿走丢,师儿落水,都是我跟他做的,师儿是继承人,杀了他,我就离我想要的更近一步了。也是我给了他吴宪志的联系方式,让他能够交给温明瑞,然后把谢清墨嫁过去,跟吴宪志达成合作。”
“那夜的贼也是他,他是来跟我商量合适的时机。当时谢家老太太的病好了,我们必须抓紧机会,让谢清墨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温明秀点点头说:“嗯,我早就想到了。你还有没说的呢,那只黑猫也是你杀的,为了掩护他逃跑。你想得到的也不只是普通的权利和财富,是我所有的权利和极致的财富。你的野心太大了,而你的脑子却配不上你的野心。”
秋分自嘲说:“当然,我这样一个乞丐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您呢?”
温明秀皱了皱眉,她有些厌恶地说:“这和你的出身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先瞧不上你自己,别在这跟我自怨自艾。”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留不得你了。明琰昨夜回来很是生气,希望我杀了你,可是,你毕竟是我养大的,所以我决定把你送到乡下去。我家之前有个老伙计,回乡养老去了,你就去他那里帮他做做工,好好反思吧。”
一瞬间,如晴天霹雳一般,秋分呆滞了许久没能回过神,最后楞楞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你的眼神变得像乡间小路上的月光一样的时候。”
说罢,天枢天权进来将秋分架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秋分就被送上了去往乡下的车上。
温明琰说:“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温明秀和温明琰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那辆汽车,冷冷的说:“让他再也没有机会触碰到他最渴望的权利和财富,是对他最大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