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离不甚满意,鲁莽上前,将所有情绪直直白白地摆在脸上,惊诧道:“可就算这样,与我姨娘何干?她一个妇人,怎么会与这些案子有关?”
“与这些案子兴许无关,但我们查到周将军府上有来自西雁人的暗卫,并且前阵子西雁人来叶家行刺我等,部分人被抓获已经在大理寺关押,其中一人口供,他们西雁暗卫是受周将军吩咐行刺,其中一批人里是受周姨娘吩咐行刺叶江瑶。”
“这些供词已经交由大理寺处理,今上得知后,下令彻查,证据已确凿,人犯认罪伏法,叶三小娘子是哪里不满?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叶江离闻言踉跄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拉着周言的手,没头没脑地问:“姨娘,真的是这样的吗?你为何会派西雁人行刺二姐?为何啊?”
“因为我看不惯叶江瑶执掌中馈之权,我不服!”周言答得干脆。
叶南惊了一下,顿了顿后,失望问:“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赶尽杀绝,若是你想掌家,与我说便好,何苦惹火上身?”
周言脸上的温和散去,变得面目狰狞,冷笑道:“与你说?这么些年你装聋作哑还少了吗?”
叶南一愣:“待你们母女二人不薄,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周言看着叶南这张老脸就觉得恶心起来,她竟然吐了一口痰,讽笑道:“假惺惺装什么好人?我这么多年来侍奉母亲,还要侍奉你,管理后宅却要看尽云娘暗地里的脸色,我自知云娘非良人,眼睁睁看你专宠她,却不能与你说上半句体己话,这么多年我何曾过得苦不堪言!”
叶南怔住,无话可说。
此时,叶安急匆匆跑了过来慌忙跪在了叶南脚下,求饶:“大哥,大哥救命。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受周言蛊惑蒙蔽,才、才听她的话安排西雁人追杀济云堂副掌柜。”
叶南震怒,一脚踢开了叶安,瞪大眼睛怒问:“你为何轻而易举就能被她蛊惑?”
叶安难以言语出来,他懊悔不堪,但确实走投无路只好全盘说出,毕竟今上要盘查所有用过西雁暗卫士兵的人。
他害怕被查出,就自己招供了出来,其中也少不了叶江瑶派人恐吓他。
叶江瑶心中慢慢发笑,有些人总会因为得利就被蒙蔽,而有些人明明有谋害取代的僭越之心,只是任劳任怨了一些时间,却将之视为理所应该。
想起这些,叶江瑶也不愿再藏匿自己的本意,便对叶南道:“父亲,是我的人恐吓叔父,他这才全盘说出实情,他的确是见过周姨娘,原因是叔父也参与了谋害大母下药的事情,周姨娘默许这件事的发生,近日他们共谋,周姨娘怕被人盯上,做事情格外小心,不想亲自出手杀害他人,便要求叔父做这件事,派西雁人追杀济云堂副掌柜,若不肯,周姨娘便拿毒害大母这件事来要挟,故此,叔父不满的离开。”
“这整件事就是这么说通了,至于追杀济云堂副掌柜,父亲猜到是为何吧?我早早就给周姨娘透露过,我在查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周姨娘怕事情查到她头上,便只好一不做二不休。”
“你胡说!”叶江离看到父亲在一旁已经露出了失望的样子,她仍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姨娘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扬眉继续道:“二姐,你何来的证据?”
叶江瑶盯着叶安,不咸不淡地说:“叔父,你打算被押去昭狱说明白你为何使唤西雁人,还是我叫哥哥把你带去大理寺用刑具逼你说出来?”
这番不以为杵的态度生生把叶江离的话堵了回去,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恨极了。
但叶江瑶却面无表情,很是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态度变化,她不由心中恼怒,斥道:“二姐,你这是在威胁叔父!”
“事实就摆在眼前了,叔父也赖不掉啊。”
“你!”叶江离勃然大怒,正好上前理论。
“够了!”叶南不耐烦的声音让叶江离不敢再闹腾下去。
叶南继而肃穆问向叶安:“你说吧,这些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你若说实情,我会向今上求情!”
叶安也知自己走投无路,事到如今也只能屈服,便一五一十地说出:“周严曾挑唆,是我们误会母亲不重视我们想要抛弃我们,周严也不时和我们提到瑶瑶要对付我们,时间久了,我们二房对母亲和瑶瑶有了敌意,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说着,叶安哭了,也悔恨当初,“她给我们引了个法子,我便去济云堂要挟副掌柜给开药方子,给母亲煎药,饮食起居皆是周言照料,我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瑶瑶发现,原本我夫人一人承担下罪责,其实我也参与了,害死了母亲。”
“哥,你......”
叶安想为自己求情却又愧对他,不好再说下去,便继续坦白:“后来周言以此事要挟以我名义吩咐西雁人办事,她告诉我副掌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现在想想,我都是被周言利用!”
叶南已经知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质问周言:“所以是你谋害主母?”
“是。”周言意料之外回得很是释然。
“为何?”叶南懊恼着。
周言冷笑:“我最讨厌有人爬在我头上,你的心思永远在云娘身上,对我不冷不热,我早已受够,其实你知道我想要做主母,却偏偏利用我这点为府上操劳,可你每次在我提出补偿时就装聋作哑,避而不见!做了这么些年的管家婆,却没名没分做不得主母,我心里早就恨极了!恨不得拉你们叶家都下去!”
“劳烦带走吧。”叶江瑶听烦了,看到父亲呆滞着,便直接请求金羽卫将之带进昭狱,周姨娘此番必然是遭到应有惩治,连及周氏统统下水。
至于叶安等人便交给了大理寺,而大母和母亲的死也就得以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