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没有的事。”
谢宫秋一面抓紧江羽,一面左手手底结印速度陡然变快。
剑锋淬砺出的寒芒,似一线被压成极限的天光,同那因速度过快留下的残影一起,切割斩碎黑暗。
死亡气息如影随形,乌玄攻击亦愈发猛烈,但到底她也无原身实力的百分之一,隐约有力竭之相。
可这次再无谢剑残识能助自己脱困。
果然男女主的原著和炮灰版的就是不一样!
她本仰仗原身不死的设定,才敢来妖王殿一探究竟,可哪里知道会直面姜无生这般,被封印了还实力恐怖的妖王啊。
她死了就死了,说不定眼一睁就回家了。
只是那只为了救她而来的善良小半妖也因此受到牵连的话。
谢宫秋咬牙苦苦支撑,喉咙口泛起腥甜,正以为要鱼死网破,打算殊死一搏之际,姜无生却轻声道:“本王改主意了。”
话音刚落意变陡生,似有重锤于中心点砸落,地面龟裂,层层崩碎,寂静犹如死地笼罩。
天光云影透过罅隙,匆忙一照亮下,窥得这禁地的真正样貌。
一间平平无奇的四合小院,正如来时所见。
“念在卿玄,本王便再劝一句。”在被彻底送离这妖王殿前,仍听姜无生在嘲讽,不知对谁言,大喜大悲,似低吟浅唱,又似怨鬼啼哭。
“夫三千道,森罗万象瀚若烟海,假作真时真亦假,虚实难辨,可命数即定,只怕幡然醒悟时,已是虚实难辨……”
失重。
极速下坠。
虚空在身侧飞驰掠过,仅仅一个呼吸的瞬间,又来到坚硬地面,这次没有江羽作肉垫,实打实地摔了个屁股墩,酸爽得谢宫秋热泪盈眶,又不忘腹诽这些个反派说话怎么都文绉绉的,一个个故弄玄虚装腔作势。
又是道三千,又是卿玄,又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的,单个词拎出来认识,搁一块又莫名其妙得很。
听姜无生的语气,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但至少,劫后余生了……
话说回来江羽。谢宫秋转头,黑暗里不看不知道,如今借着微光低头,一看吓一跳。
为避免走散,她抓着江羽的手就没放开过,可如今那只被抓住的手苍白,肌肤竟如同被砸碎的瓷器般寸寸裂开。
抬眼看他尚且有鼻息但不多,又小心地拉起他衣袖,只见裂伤顺整条手臂蜿蜒而上,似乎蔓延至全身,嫣红鲜血从缝隙里渗出,一身简单又破旧的衣服早就被染红浸透,像朵朵妖冶绽放的小红花。
这伤势,谢宫秋被吓得一凛,赶忙轻轻地把手从他无力垂落的手里抽出来。
江羽的眸光虚散,却盯在谢宫秋手上。
他长睫垂落,面色苍白,头绳也松开,血污和一绺绺头发揉杂结在一块儿,眸光都朦胧着无法聚焦了,还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不过这会儿倒无法生闷气闹别扭了。
他小声嘟囔着,却是在道歉:“对不起。”
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皮却又缓慢地在阖上。
“别睡!”也不清楚这人尚且残留多少意识,但也清楚这种危机时刻,要是睡着可就真十死无生了,谢宫秋轻喝后,便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可撑着别死了啊。”
此处尚未彻底离开禁地,灵气仍无法使用,幸好小娇花日常吃不饱饭比较轻,她轻松就能背上身,顺手掂了掂。
怎么感觉比先前在南谷初见时,重了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走出甬道的瞬间,背后石墙静谧合上,雕像重新嵌入溶洞,与墙壁融为一体。
如同不曾存在过。
谢宫秋回头匆忙扫了一眼,此阵剩下的灵气寥寥无几,几乎不可能支撑它再开启一次传送,那大反派又没来过。
如此说来,那大反派,这次应该是去不成妖王殿了。
呵,也不算一事无成嘛。
“……你这伤口是被那妖王藤蔓伤的吗?都说了让你别跟上来,你非要跟上来做什么,这下好了,遇到了个大反派。不过也幸好你跟上来了,不然我会在这里死无葬生之地吧。真没想到姜无生也是藤蔓修成的妖,只不过同样是草本植物,你倒就是朵小花妖,挺好挺好。”
谢宫秋背着江羽,一步一步走出,嘴中絮絮叨叨地说着不停,本来禁地里幽暗寂静的气氛都被她的碎碎念吹散不少,然而肩头上的呼吸似有似无。
禁地之中灵气被彻底封印,连乾坤袋都打不开,不然还能有些丹药。
“伤口疼吗?果然妖王反派都是喜怒无常的恐怖角色,我们这种炮灰就应该离他们远些。”谢宫秋抬起手拍拍他的头,虽然姿势怪别扭的。
该说不说虽然营养不良,但他头发是真丝滑啊。
她无奈叹口气,道:“随便给点回应好不好,要是死我肩上,那我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
这小祖宗终于说话了,气若游丝:“手。”
“手?怎么了?”
“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