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一定是想不到,万事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将如洪流般势无可挡的接迥而至。
沈澜君要的又何止是这样一个似是而非,以酒醉遮人耳目的吻?
听了十一这句话,沈澜君笑意渐深,眼睫低垂,目含爱怜之意地看着白卿云,像是在看着透明琉璃缸里一尾无处可逃、仓皇而美丽的月光鲤。
他就着这个姿势,倚着白卿云的身体坐下,浑不在意身旁变得僵硬的身躯,一只胳膊亲昵地搂着白卿云的脖颈,手指勾起鬓边的一缕墨发缠在指节上把玩,笑得甜蜜又无害,仿佛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少爷,道:
“还不都是十一你的错?你若不撒谎说自己不会喝酒,我也不会这般待十一不是?”
沈澜君盯着白卿云的眼,笑得意味深长:
“要知道男人有什么好亲的?我喂十一喝酒,吃亏的可是我。”
白卿云:“……”
呵。
沈澜君在混淆黑白、搬弄是非一道已臻于化境,那张嘴更是向来就以八面玲珑舌灿莲花而出名,平日里淡漠不善言辞的小暗卫哪里说得过他?越想要解释,反而越是容易被抓住话柄,辩缠到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的地步。
因此十一只是瞥了一眼沈澜君,不做解释,他也不去管那只伏在自己耳边的手指如何缠着自己的头发,将直发勾缠成卷发,也不去管落在耳上那看似若有若无,实则别有用心的碰触,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后,犹豫了一下,并未给沈澜君倒上。
沈澜君见了,唇边笑容玩味,用指尖捻了捻白卿云的耳垂,见那珠玉似的耳垂渐渐变红,戏谑道:
“哟~这是生气了?怎的还学会和你主子闹脾气了?跟只猫儿一样在这种小地方闹腾。”
他的嘴贴近白卿云的另一只耳朵,几乎都要亲上了,从胸中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轻声道:
“所以我说,十一有时候还真是……怪可爱的。:
白卿云已经学会无视满嘴胡话、尽是轻狂看戏姿态的沈澜君,先前的惊愕更是一个轻如鸿毛般不足挂齿的插曲,他只是微微偏头,不让沈澜君真的亲在自己耳上,乌墨似的眼睛流露出不赞成之意,语气平静道:
“您已经喝醉了,不应该继续喝酒,过度饮酒伤身。”
沈澜君哑然了一瞬,旋即笑得更加开怀,他将下巴搁在白卿云的肩窝里,嗅闻那被体温熏染得有几分旖旎柔软的草木清香,目露沉醉与痴迷之色,低声道:
“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我才……”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他这时倒变得乖了,白卿云不让他喝酒,倒也是真的不喝酒,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说一些有趣见闻,又时不时地借口光喝酒对身体不好,强行喂了白卿云几块果脯糕点,而他自己也吃一些,更多的时候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盯着白卿云喝酒,目光灼灼,叫人难以忽视。
中途那三壶酒喝完了,沈澜君又叫人多送了几壶酒过来,他甚至不许白卿云离榻,自己亲力亲为,只是在接过托盘的时候,沈澜君袖子一抹,藏起来托盘上的一小包药粉,又借着烫酒的动作,悄悄地将药粉抖入壶中,摇晃均匀。
然后他笑容不变地执起那壶酒,亲热道:
“来,十一,我为你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