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云的眼睫颤了颤,他半阖的眼睛微微睁开,旋即又像是被烛灯辉光所刺,侧头避开了烛光,也避开了沈澜君的视线。
沈澜君松开禁锢白卿云的一只手,转而拈起白卿云的下巴,使他的脸正对着自己,他换了一种更轻的、更柔和的语调,充满绵绵的情谊与无害,然而位于背光处隐匿于阴影的面容却是晦暗的,布满凛冽的侵略性。
沈澜君凝视着白卿云似是处于半昏迷之中的面容,压抑住心中强烈的渴望以及自尾椎诞生的炽烈的情|欲,觉得自己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颈上都忍出了一层薄汗,在心中警告自己还不是时候,然后沈澜君语气更加温柔,不似面对自己钟意许久的猎物,而是面对自己的情人,道:
“十一,看着我,还认得我是谁吗?”
白卿云闻言,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但也只是这么一瞬,然后他闭上眼睛,想伸手挡住刺目的光,却发现自己的腕骨被人牢牢钳制在掌心里,他想摇头,却发现摇头这个动作也因为下巴上的桎梏变得十分困难。他的喉结动了动,许久,被酒精与药性所混沌的思维像是短暂的回归,又像是从未回归一样,道:
“不……”
醉了。
是真的,醉了。
沈澜君愣了一秒,旋即脸上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俯下身,试探性地靠近白卿云,没有得到阻拦,他凝视白卿云闭上的眼睛,看着眼尾鲜妍的红晕,先是低头亲吻白卿云的眼尾,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接触,都让沈澜君生出似乎连手脚都要融化的幸福感。
他高兴得要命,那种夙愿以偿的快乐超越了他以往做出的任何成就!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光彩,色与欲向来纠缠不清,难舍难分,他看中了十一的色,自然会对十一生出欲,这又有什么不对?
他生平第一次这般处心积虑、苦心孤诣的谋算,就是为了得到这个人,如今他终于即将实现自己的愿望,使他的爱欲交融,使他所看中的美丽情人终于在他心怀叵测的甜蜜笑容里,成为他一切色与欲的承受者。
十一这么漂亮……又这么听话……他们俩从小长大,所以十一合该是他的才对。
既然十一是他的,那么不论他对十一做出任何过分的事。
十一都应该原谅他,包容他。
他忠心的暗卫,可靠的玩伴,美丽的仆人……以及完美的情人,理应承接他一切污秽欲|念同时又反哺为无暇忠诚,是他识情知爱的启示者,是令他初尝被贪婪与渴望折磨的罪人。他掌控着他的性命,舌上的莲花是他最隐秘的印记,即使再重来一千遍一万遍,十一也终将是他的。
十一不会背叛他,也不敢背叛他。
沈澜君亲吻过白卿云的眼尾,吻过那纤长微翘的眼睫,亲吻眼皮下囚困在晕眩的药性中颤抖而不能清醒的眼瞳,吻过那流丽如山黛的眉弓,将其堆砌在眉宇间的清冷与凛冽一一舔|舐干净,烙印下殷红斑斓的痕迹。吻过酡醉的脸庞,吻过挺直的鼻梁,将所有的五官用自己的嘴唇一一丈量与描摹,逐渐浸染上属于自己的气味与颜色。
直到最后来到十一那已经被辛辣酒液沁染得艳红的唇瓣,像是圆润的红珊瑚珠,姝色如渥丹,沈澜君看得着迷不已,满目皆是刻骨的痴念,他正欲闭眼亲吻,却被一只手拦住。
他微微抬眼,却见本应昏迷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眸依旧是迷离恍惚的,眉宇紧蹙,那只手按在他的脸上,拦住了下一步。而十一正努力地睁着眼睛,看向沈澜君,道: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