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都叫你说了。”孔祯抽手,他对闫春夺的态度开始变得奇怪。闫春夺对他凶,他一句话也不敢吭,现在闫春夺肯好言好语了,他倒成了那个不满意的人。难道人都会这样吗?
闫春夺道:“可你总要走的不是吗?”他像个神算子,一句话噎得孔祯哑口无言。“照料我这样的身体辛苦你了,既然要走,不如趁早。”
他从枕下摸出一个钱袋来,满满当当,塞得碎银。他把钱袋放到孔祯手里,说:“太太来过,我向她讨的。你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去过你想要的日子。若是日后有困难,向我写信,如果我还在,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孔祯彻底愣住,闫春夺表情温和,他看不出赌气亦或是其他。
“夜里静悄悄的走,或者趁别人不注意,你自己挑个时候,我不会叫他们去找你麻烦。”眼下闫春夺无法帮孔祯想到更好的退路了,他只能多为孔祯备些盘缠。
孔祯捧着那袋钱,沉得他抬不起头。他要是聪明,这会儿就该找借口走了,可他只是望着闫春夺,翕张的双唇有些颤抖,他简直要喘不上气,而他还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夜孔祯并未离开,这个提议太突然,他需要做些心理准备,闫春夺并不催促他,唯恐张口就是别离,他二人之间话也少得可怜。
却说闫昌鼎那日对孔祯起了色心后,太太看丈夫气便不顺。闫家是后来才起势,不比世家大族,闫秋礼书读得再好,也当不了官。都道人有钱就会贪势,谁不想风光一世?这才有后来闫昌鼎常年在外奔波,给当官的送钱,官场有了润滑,他生意才越做越大。
他待不日,太太劝他上京为秋礼开路,来日秋礼是要接管整个闫家的,松懈不得。
闫昌鼎思那温柔乡,只道下个月再说。太太怕他盯着孔祯不放,闹出难堪的事情来,请了祖上的鞭子,问他是去还是不去!他有时也会怕家里的母老虎,不迭声道去去去。
在他启程之前,为保一切顺利,太太犹豫再三,还是叫秋礼上他二哥那里一趟,她叮嘱道:“别放太多。”
闫秋礼不以为意,点头说好。他先是上庙里求了护身符,才到铁匠铺拿了把新匕首,往别院去了。
孔祯心怦怦直跳,连右眼皮也跟着,扰人得紧。他还没走,不知道在等什么。闫春夺照旧倚着坐榻,闲散极了。闫秋礼来时孔祯正在屋里坐着,他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嫂嫂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二哥有话要聊。”
孔祯看闫春夺,闫春夺面上表情寡淡,孔祯转身之际觑到闫秋礼袖口露出的红绳,看样子像是庙里求来的东西,他边忖边朝外走,直到门关上,电光火石间,孔祯惊道不好!他转身敲门,闫秋礼已经将门给锁上了。
“开门。你不能那么对他!”
门内并无回复。
闫秋礼将护身符放到闫春夺床头,扫到原先孔祯给他求得那个,笑道:“二哥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闫秋礼一面说着,一面端了碗来,亮出怀中的匕首,寒光乍现,映得闫春夺眼珠冷幽幽的动也不动。“你还是躺下吧,省的放到一半,人昏过去了。”
“我不答应。”闫春夺抬眼,自下而上的视线,黝黑目珠宛如口古井,叫闫秋礼无法长久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