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春夺其实不太愿意让孔祯去找孔雀,他并不认为用血来喂养孔雀是科学的。换句话来说,他仍坚信,他的血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重点不在他的血,也不在孔雀。
而在他这个人。
他想闫家可能是在搞什么封建迷信,但他没有证据,又因他有一份不属于这里的心,所以显得毫不在乎。
孔祯永远无法理解他的看法,毕竟他们所受的教育不同,社会背景也不同,孔祯想的一向直白又粗暴。杀了孔雀,太太就不会来取闫春夺的血。就像是有一天孔祯的钱匣子被人换了锁,给孔祯一百把钥匙,孔祯并不会一把一把的去试运气,而是会直接选择找一把斧头将锁给劈开。
闫春夺听了只会调侃孔祯一句:“夫人力拔山兮。”
又过两日,闫春夺说在家无聊,要上戏楼看戏,不要孔祯跟着。孔祯心道那些戏我都听过,不去就不去,我还要找孔雀。于是两人一个白日里出门,一个在假山附近徘徊。
闫春夺自个儿上的戏楼,他实在受不了有人跟着,尊卑有别,这让他感到别扭。他挑个僻静的角落,观察戏台,也睃巡周遭。
郑有艺每天都要登台,闫春夺第一天只专心听戏,散场了就默不作声的回去。孔祯再也找不到假山入口的机关了,也许是他上次被人发现,那些人警惕了。孔祯不免沮丧,但要他放弃也不太可能。
他要在晚上再试试,从湖心能不能泅水过去。闫春夺不同意,只道秋天一来夜里湖水就凉了,哪怕水性再好也容易出意外,存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
孔祯眼珠子骨碌转,闫春夺拽他头发,让他听话。
“你要不要?”孔祯提起他拽过的那缕头发,问的莫名其妙。
“我要你头发做什么?”
孔祯摸荷包,将里头掏干净,扭头就把那缕头发给绞了,用红绳系好,盘着塞进荷包里。荷包小小一个,还没闫春夺半个巴掌大,丝线绣了枝腊梅,俏立枝头。孔祯抿抿嘴唇,些许腼腆的样子,道:“信物。”
闫春夺恍然大悟,捏着荷包,佯装不懂道:“什么信物?”
孔祯旋即瞪他。他凑上前来,固执的道:“夫人不说,是要我猜吗。”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孔祯一股脑儿道:“拿着本大爷这撮头发,日后到了豆腐店,能免费吃豆腐。”
闫春夺曲指敲他脑门,孔祯捂着额头,只听闫春夺道你小孩跟俩谁大爷呢?他冲闫春夺做鬼脸,颇不服气。又见闫春夺将荷包仔细收进怀里,心里美滋滋的。
闫春夺照旧每日都去听戏,孔祯不作陪,他去了三日,才在暗处看到王满江。王满江这种粗人听得懂戏吗?他不觉将人给看轻了,暗道王满江怕是另有所图吧。果不其然,王满江那双肿眼泡射出的光只照在郑有艺身上。
得了。
闫春夺凝视郑有艺,他在闫府见过郑有艺素面模样,清俊文雅,不过爱翘兰花指,眼梢总挂着风情。说好听些是媚骨天成,但若要闫春夺这种偶尔直男的人来说,就是平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