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春夺经孔祯照料两日,病好的七七八八,不过落了个咳疾。凡是能忍的时候他都忍了,就怕孔祯又叽叽喳喳。
他照旧上戏楼,孔祯照旧潜下去找孔雀。秋日水温低了不少,孔祯不得不再去假山找暗道。这期间闫挽雨来找过孔祯两次,都说去戏楼听戏。孔祯不想去就让闫春夺帮忙拒绝。闫春夺叫闫挽雨随他去,闫挽雨不愿意,说是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也就不去了。
闫挽雨提醒孔祯道,她二哥跑戏楼跑那么勤,别是看上哪个戏子了吧。孔祯正陷得深,维护闫春夺道,他只是在家呆的无聊,找点乐子罢了。闫挽雨闻言撇撇嘴,拉长腔调道,男人说变心就变心了,更别提有些花花肠子的,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了一颗心似的,今日爱这个,明日又爱那个。爱来爱去,到最后哪个都舍不得,只好全娶回家了。
孔祯听见她说花花肠子,心里一咯噔,闫春夺十足的油腔滑调。可他又不愿在外人面前掉闫春夺的面子,撵她道,你说的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孩子的爹。
闫挽雨丁点儿不难过,笑道,我们情况不一样。一面又问,嫂嫂你信佛,那么你信天道吗?
孔祯一门心思在闫春夺身上,被她说的心神不定,没仔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敷衍道,我都信,现在不信是没到时候,到时候就信了。这个道理是他爹教他的,是以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包括人,和人的思想。人总要变,不是现在,就是未来。
闫挽雨眸光流转,盯着孔祯看了一会儿,才推说肚子累着了,要回去。孔祯巴不得她早早走了,将她送到拱门处,她笑盈盈道下次还来找嫂嫂。孔祯连连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永远不要再来的好。
闫春夺到戏楼后只听了一场戏,因他来迟了,戏早早散了。不等他离开,郑有艺守在楼梯下,躬身道:“二爷,久不来了。”
说是久不来,不过才两三日,闫春夺来时总给赏钱,戏班子欢迎的紧。郑有艺把他请去自己房内,斟上茶,奉上糕点。闫府又不缺这些,郑有艺站在闫春夺背后,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肩上,轻捏。闫春夺不动声色,心道他家祯祯就不会这套,要捏就是捏,不会像没有骨头一样滑腻腻的摸。
郑有艺贴上来,闫春夺背后长了眼似的,抬手将他抵了,道:“郑先生还是坐我对面的好。”
郑有艺捏着嗓子咯咯笑,回说:“二爷莫装了,这里又没外人,还是说您喜欢欲拒还迎的?”他道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逃不过一个色字。家妻再漂亮又如何,不还是要出来偷腥。他再度拥上来,只当闫春夺同他玩的是情/趣。
“闫秋礼没把你带走,你记恨他吧?”闫春夺岿然不动,郑有艺讨了个没趣,又听他提闫秋礼,不由得冷哼一声,坐他对面去了。
“他走一天,我恨一天,他走一年我还要恨一年不成吗?”郑有艺嗤道:“保不齐你这三弟回来的时候会带回一个美娇娘呢。”
闫春夺:“他待你不是真心,你不要耽误自己。”
郑有艺怔了怔,眼光又油滑起来,嗓音细细道:“还是二爷您疼我。”
“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我知道你也没把我当个甲乙丙丁,各人对各人有所图罢了。”闫春夺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听闻王满江也捧郑先生的场。”
郑有艺不以为然道:“他啊,莽夫一个~”
闫春夺正色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郑先生愿不愿意听……”
孔祯整日里胡思乱想,左等右等闫春夺不见,心里焦躁得不行,想往戏楼寻他。但二人默契的互不相干,孔祯反而生出一丝别扭,好像自己离不了他似的。不去!孔祯又往假山逛了一圈,直至暮色四合,他匆匆赶回去,闫春夺也不过刚归来的样子。
甫一进屋,孔祯就嗅到一股馥郁的脂粉气。他睁大眼睛,围着闫春夺,在其肩膀上闻,脖子上闻,越闻脸色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