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如何下手的时候,解娘带着狗回来了。黑狗到处嗅嗅,行至孔祯脚边,湿湿的鼻头翕动,接着仰头舔孔祯的手。孔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见它咧嘴吐舌像是在笑,遂蹲下来抚摸一番。
闫春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孔祯跟狗玩开心了,干脆坐在地上教它抬爪子。
解娘闲不住,捉了一条鱼出来,闫春夺接过她手中的盆,在案边杀鱼,手起刀落,处理的干干净净。解娘捡柴火道:“看你斯文,杀起鱼来凶悍得很。”
闫春夺边净手边道:“我妈怀我的时候爱吃鱼,总说吃鱼变聪明,她很会吐刺,所以我剃刺总不行。”
“那你在外面,她不想你吗?”火苗跃起,解娘脸上有了光亮,她想儿子,天下的母亲理当如此。儿行千里母担忧。
闫春夺沉默下来,解娘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哎哟一声,喊孔祯过来。孔祯身上滚的有些脏,活泼地问解娘什么事。解娘见他玩心大起,又不好跟他说让他同闫春夺说说话了。
“狗身上脏。”解娘没话找话。
孔祯咧出小白牙,道:“洗洗就干净了,我去给它洗澡。”说干就干。
闫春夺在火边缄默不语,解娘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的孔祯,只觉他俩一静一动,倒也合适。
解娘做了清蒸鳜鱼,孔祯因为身上太脏而被勒令洗漱,闫春夺站在屋外,倚着窗同里面的孔祯对话。他能听见哗哗的水声,孔祯亦能望见他的背影。
“你很有动物缘。”
孔祯扬声道:“它们不会说谎。”
“你也不会说谎。”闫春夺望向远方的群山,万里无云,瓦蓝的天穹下山的脉络一清二楚,好似近在眼前。
孔祯得意地说:“我从不说谎。”
“是吗。”闫春夺叹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孔祯反而不说话了,片刻后,他带着一身潮气出来,板着脸不愿意跟闫春夺讲话。闫春夺不以为怪。
解娘见他俩之间气氛怪怪的,不做过多劝解,只吃过饭后就不见人影了。
黑狗在檐下打盹儿,孔祯宁愿蹲着看它也不愿意回屋看闫春夺。闫春夺坐着下棋,施施然的模样。不多时,孔祯沉不住气的进来,坐在他对面,平铺直叙地问:“这里不好吗?”
“好。”
“那你为什么总想走?”
闫春夺落下一子,平静道:“这里再好也不是家,叨扰别人一时,还能叨扰一世不成?”
孔祯置气道:“哪里才是家,我没有家,我不想回去。”
闫春夺回说:“你误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