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有着圆润的指甲，手指虽说有些微的畸形，但那张脸又总叫人注意不到那个上面去。脚趾，羞于展示，有种藏起来的可爱。紧紧蜷缩时，会泛起不自然的粉，闫春夺都吃过。河滩的水令一切都变得湿滑，像鱼腹，腻着。

夜空布满星斗，孔祯仰脖时会看到灰蓝色的天上密密麻麻，颠簸摇晃的视线使星子看起来是在旋转移动的，他有些目眩神迷，星星跟着他旋成一个漩涡，将他吸进去。他不敢久看，下意识打了个颤栗，闫春夺将他环紧，漩涡就像转移到了水底，他不停的下坠。

“太凶了。”孔祯脸上爬着几粒水珠，停滞在颊边，分不清是否哭过。

闫春夺默不作声，孔祯想他这时候更是连哄都不愿意哄上一哄了，男人多是如此。

河水喧哗躁动，岸上的闫感一动不动，月亮浑圆的映下来，细碎的幽兰的光使河滩变得迷离。孔祯皮肤被泡皱，双手不自觉的发紧，闫春夺将他带到岸边，两人乏力的躺在潮湿软绵的河岸，一抬眼便是星罗棋布的天穹。

“像野鸳鸯。”孔祯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

闫春夺枕着双手，神清气爽道：“下次会给你找张床。”

孔祯眨眨眼睛，伸手道：“你抱我么。”

闫春夺伸出一条手臂，叫孔祯靠过来，望着点点繁星，他叹道：“你觉得河水深吗？”

孔祯回：“没往河心去过，不好说。”

“是啊。”闫春夺蹙眉，“李岑当年是怎么盗了孔雀出去的，泅水？划船？”

孔祯餍足的趴在他肩膀，内心对他谈及别人而感到不快，孔祯一门心思的扑在他身上，竟生出待在这里也没有不好的想法。日后他们可以烧陶土造碗，有了炊具，生存下来不很困难。孔祯只想跟他安定下来，到一处便觉一处好。

“他能泅水，孔雀也能泅水吗？”孔祯不以为然，敷衍道：“划船走的吧。”

闫春夺想也是，可是李岑有船，他们却没有，要怎么出去。伐木造船不成吗？他们手上工具少之又少，想来可怜不已，夜风吹拂，脑海中想法悉数散去，便道来日再想也不迟。

翌日天大亮，闫感早已醒来，见他二人熟睡，一时不敢逃跑，树皮搓的绳子实在结实，没有匕首他挣不开。逃跑也是枉然。

孔祯睡醒后照旧先为三人炙了熟肉，闫春夺冷眼旁观，闫感只能跟孔祯搭上两句话。这样待着越发相看两厌，闫春夺叫孔祯往别处走走，临走前又将闫感给劈晕，闫感昏死前想说自己可以老实待着，然而闫春夺并没有给他机会。

林间栖着几只孔雀，见他们来，便怕人的跑走了。孔祯看这里都是白孔雀，竟没有一只绿色的。过了密林，再往南，日头照不进来似的，空气阴森幽冷，孔祯搓了搓胳膊，道：“我们回去吧。”

“你害怕吗。”闫春夺扭头问他。

孔祯目露迟疑，他见闫春夺想继续前行，犹豫一番，咬牙道：“不害怕。”

闫春夺笑着牵他的手，继续往南走。地势变得陡峭，孔祯脚下一踉跄，被闫春夺一把搂进怀里，惊魂未定，只听闫春夺调侃道：“可不能再跌了，再跌不知道又要跌哪里去了。”

孔祯脸孔涨红，嗫嚅道：“你怨我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