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闫春夺问。

孔祯声音一滞，道：“甜。”

闫春夺笑道：“那么你明天告诉小毛，他的糖很甜，可以？”

孔祯脸上红晕退了些，想到他是为了中天道才这么做，遂将他推倒在榻。他顺从极了，孔祯压着他道：“你不会听我的，对吧？”

“怎么会呢。”闫春夺失明以后便不怎么眨眼了，他用那般空洞的眼神望向声音的来源，徐徐道：“这事要再商量一下，没那么快。”

“你的商量是要用慢刀杀我，直到我同意。”孔祯难得强势，他这四年不是平白长了四岁，很多时候，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不关心别人，我只要你活着。”

闫春夺回说：“我不会死，你不用紧张。”

“是，你现在是不会死，你已经瞎了一双眼，还要活着给他供血。”孔祯愤愤道：“难道我不懂吗？”

闫春夺：“你太敏感了，如果是命中注定，那我怎么都逃不脱的，最起码现在还有部分主动权在我手里。你想过吗祯祯，假如有一天，天道让中天道去做十恶不赦的事情，别说什么蛇阵，狼阵，狮阵，虎阵。这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只问你，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天底下的百姓还有活路吗？只要中天道坚持他会收服天道，我就会为他保驾护航。”

“你如此深明大义，是我儿女情长拖你后腿了。”孔祯从他身上退开，低低地道：“那只孔雀我杀错了，对吧。”

闫春夺听他声音不对劲，摸索着抓了他袖口，手指缓缓爬上他腕子，自顾自的握着，怕他走了，自己拦不住他。

“你其实不需要我为你做这些，”孔祯叹了口气，茫然道：“是不是我们命不好，无论怎么挣扎都是错的。我以为你需要我的。”

闫春夺将他握得更紧了。

孔祯一根一根的掰他手指，他很用力，指甲泛起了不自然的白色，孔祯手腕被他握红，他们在对抗中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孔祯将他甩开，他猝然一跌，继而匐起抓住孔祯衣角。孔祯回头看他，他眼白充斥着蛛网般的血丝，不是看见了，而是情绪翻涌着，爬了出来。

“你长大了。”闫春夺对着他说：“我知道你会长大的。”

孔祯鼻子一酸，又扑过去将他抱住，两人紧紧纠缠。他摸孔祯的脸，孔祯扭头躲避，他又温吞的将孔祯的脸转过来。其实，每一刀都是选择。闫春夺吻孔祯额头，吻他眉毛，干燥的嘴唇吻他薄薄的眼皮，纤密的睫毛在闫春夺唇边打颤，轻轻的刷过。接着，孔祯眼睛一湿，他没有哭，闫春夺舔舐他的眼睛，他心脏一紧，堂皇的被闫春夺吻上凸起不平的脸。他死死抓着闫春夺衣襟，脸上像着了火，狠烈烈的烧着。闫春夺吻遍他的脸，即使他像个丑八怪，闫春夺并不叫他这么觉得。

闫春夺抓他的手按在心口，隔着胸腔，孔祯触碰到一个狂乱的心跳。孔祯终于知道什么叫心如擂鼓，哪怕这一刻的闫春夺面色如常。“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看不到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闫春夺摁着孔祯的手，很大力，他们彼此都在痛。孔祯抗拒的抽手，闫春夺没有允许。“你把它拿走，就可以说我不需要你了。”

孔祯不说我不要，他说我不说。

闫春夺将他带到榻上，即使看不见，双手也可以熟练的抚摸。孔祯打了个颤栗，并着双腿，又像一双筷子被打开。

翌日天光大好，孔祯和闫春夺还没起，但听屋外响起一声旱雷。闫春夺懒懒的偎在孔祯颈窝，道：“又下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