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进打了败仗,围困中夺回统帅罗广义的尸体,折回城里,看见城门失守,尸横满地。
兽人军队进城大肆破坏,烧毁许多房屋,屠杀平民,抢夺牲口和食物,曾经琳琅满目的大街变成了冒着浓烟、舔舐火舌的炼狱,到处是死人。还有一些腐烂的动物尸体被扔进了水井、沟渠,流淌着在变异兽人身上见过的那种黑色泥浆似的黏液。几百名重要人士提前进入领主的城堡避难。兽人这次偷袭并未进攻城堡,主要目标是军营和城市的主要街道,杀了上千人,报复了上次兽人的病号营覆灭,更打击了人类作战的信心。
兽人很快撤退。刘三进回到军营,又见到满地死尸,立即组织救火。等到把罗统领的尸体停放在堡垒大厅,刘三进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中箭。他自己动手把带着鹰羽的箭拔了出来,顿时冒出黑血,痛得刺骨。刘三进心想连累他们两个了,又想到自己没感觉到他们两个受伤,想必没有出事,他们两个没事就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不少。副队长郑力见到血是黑的,立刻叫来军医,解下铠甲护臂,军医要割开伤口放血,剔除坏肉,调了碗麻醉作用的草药细末,让刘三进用温酒服下。刘三进急于重整队伍,清点伤亡人数和损失情况,不能失去意识,只喝了几口酒,就让军医赶快放除毒血。忍痛时,他又想到那两个人,觉得他们两个也会跟着自己遭罪,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心里多了牵挂,身上的伤痛反倒没那么难捱了。
……
刘进觉得左臂越来越痛,在这些全心全意依靠他的鲛人们面前,他拼尽全力忍住,学着上尉的样子一声不吭。他和刘大进把救出来的鲛人们还有一个兔子精带回了刘三进的住所,这里也遭到了洗劫,但因为不同于其他武士的统一营房,相隔有段距离,没被兽人当成重点,保存比较好。刘大进换成右手持刀,另一把刀背在身后,进屋察看一遍,又搜查了房前屋后,发现一个杂役倒毙在院子里,另一个不知去向。刘大进把鲛人们安顿在外屋,解开行囊,拿出水袋,先喂刘进喝水,安慰道:“他受了伤,知道疼就说明活着回来了。他这时候也顾不上疼不疼了,我们先顾好自己,等他来找我们。”
刘进感觉左臂剜肉般痛得抬不起来,仍然坚持用右手拿着刀,回答说:“我知道,他回来一定先忙于抢救火灾,这次军营损失惨重,也不知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死了多少人,他在城外原定的作战计划发生了什么。”
刘大进说:“兽人的偷袭这么成功,肯定是知道了作战计划。他吃了大亏,这件事非常复杂,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你看到他也不要多问。”刘大进拿着水袋,猛灌几口水,又拿去分给鲛人和兔子精。刘大进感觉左臂虽然疼痛,但应该得到了治疗,忍痛活动了几下,知道功能并没受影响。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没了胳膊,另两个人会不会同样失去肢体功能,那可就不好说了。在这个落后的世界里,没有断肢再生、器官移植的科技,也不知道小老三的手臂伤成什么样,他作为老大真有必要关心一下,别搞不好害他们都没胳膊用了。
刘大进伸手握住刘进拿刀的手,对他说:“我扶你进屋里休息一会儿。”拉着刘进到最里面的角落,压低声音说:“我要出去一趟,这时士兵们都在忙着救火、救人,碰到盘查,我只要说是在找刘三进,就没人会管我。”
刘进知道他要趁机去翻找被刘三进藏起来的武器包袱,小声嘱咐:“你要小心,你那些高科技装备就像是定时炸弹,军营到处着火,幸好没发生大爆炸。”
刘大进说:“正好帮我排除了火灾严重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收缴的东西具有多大威力,没把整座军营、堡垒夷为平地就算躲过一劫了。我的东西非常重要,必须去找回来。”看到刘进满脸关心,完全忘了手臂的疼痛般用双手握住自己的手,听到了他又叫了自己一声“上尉”,刘大进真想和他一刻也不分开,但还是说:“你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以防老三他要是突然回来找我们,或者派人来找我们,你得帮我打掩护。别人都好骗,但他知道我究竟在找什么。”刘大进把行囊解下来交给刘进,武器也放到一边,翻出攒起来的甜食肉干,掰了一半高糖高热量的甜饼塞进刘进嘴里,自己也猛吃几口补充体力,剩下的让刘进分给莲生他们。
刘大进不带武器,把衣服撕烂弄脏,头巾也摘了,露出早在军营里混得脸熟的模样,假装狼狈逃命的奴隶,打着寻找主人的名义在军营里搜寻。
……
军营的大火被扑灭,烧毁的地方不必去看。刘大进认为刘三进不会让其他武士看到包袱里的“东西”,避免引起怀疑,绝对会亲自藏起来。这个地方他肯定经常去看也不会引起怀疑。刘大进在脑海中反复思量,刘三进最有隐私权的地方就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平房了,别的武士知道他贴身带了两个信息素奴隶,为了避嫌,连院子都不会走近。绕了一大圈,刘大进认为还得回去找。
刘大进看到平时训练的操场此时变成了一排排陈列尸体的场所。一名相对来说算是身材偏瘦的武士正在清查死亡人数,特别注意到了从水井里打捞上来的动物腐尸,立刻下命令所有人不能再喝被污染的井水。即使站得远远的,刘大进也闻到了腐尸散发出来的刺鼻恶臭,那种流淌出来的黑色物质令他想到了生化武器。刘大进决定离得越远越好,没想到被那名武士喝斥站住。“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名以前没露过面的武士明显知道刘大进的身份,从头到脚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