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发现,二伯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正在摩挲杯盏,看起来犹豫不决。
消潇“嗯”了声。
二伯道:“……你还是放不下。”
“为什么要放下?”
消潇淡淡:“我永远忘不了。”
二伯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思考了会儿,还是说:“不是不让你报仇,只是你义父近日修为大增,城中增添了不少百姓,打起来恐怕难看。”
“二来,你也知道箫遐那滚犊子玩意,他找你疯了魔,现在金杖在他手中,你入城就能被发现。”
二伯叹口气:“走地下暗河是小,我们都打理好了,昌姐那边也会接应你。但是……筱妹,这次去,恐怕已经不再是被锁起来那般简单了。”
“他要你的命。”
话落,原本一直安静的辛辛睁大眼睛,声音尖锐:“我不要你死!”
屋内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小姑娘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要往姜枕那边走:“爹爹,我不要她死!”
姜枕将她抱了过来:“……她不会死,我们讲事情呢。”
辛辛哭得鼻涕直流:“真的吗?”
“真的。”
姜枕摸了摸她的脑袋。
抬起头,只见二伯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这孩子……你生的?”
姜枕:“……”
“不是。”
金贺“噗”地一声,歪过头,东风行不动声色地挪开。
谢御淡然道:“不是。”
二伯“哦”了一声,惊魂未定:“吓我一跳。”
“所以筱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你真的要去做吗?”
消潇道:“为何不做?”
二伯叹息一生气:“好罢,不管你们做什么,我们都是全心全意地辅助你。你去吧。”
说到这儿,倒有些感伤了。
消潇却漠然地起身,将袖子撸高:“暗门在哪?”
二伯道:“那儿。”
他指着一个破旧的木柜。
消潇一边拨开那个木柜,边道:“这女孩交给你了,你先养她段时间。”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二伯领悟道:“好,你放心吧。”
姜枕也便将女孩递给他,顺便拿了瓶丹药给二伯:“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
将木柜后的石块摁下去,本就破旧的屋摇晃了两下,赫然出现了条往下的暗道。二伯道:“夜里子时,暗河边。”
“明白。”
消潇带着他们往下走。
漆黑的洞窟里面只插了零星的火把,并不亮堂,甚至有些狭窄。姜枕正帮助东风行推木椅,突然见到前方有三条路。
消潇往左转,那是一条死路。
姜枕多看了一眼,因为铁栅栏里面关着一尊石像,上面结了层蜘蛛网,看起来有些陈旧。
谢御道:“落棠城的公主。”
姜枕点头,明白了。
看着消潇伸出手,将铁栅栏里面的星盘往右扭转,石洞立刻有些摇晃,开始响动起来。
而下方,再次出现了黑漆漆的洞口。
消潇看了一眼,问:“东风行,你能跳吗?”
金贺道:“这样,我拉着他吧,木椅的话,谢兄你带上。”
“嗯。”
消潇先跳下去试水,确认没事了,姜枕和谢御才紧随其后,但没想到刚落地,便听到吱呀一声,谢御反应极快地将他拉着往前,往右边一拐,躲过那突刺过来的暗器。
消潇蹙眉:“我不知道变成了这样——”
姜枕道:“没事。”
他抬起视线,金贺正在观察暗器的频率,确认二点一次,便带着东风行在第二次的停顿期间里,成功地冲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隧道,姜枕道:“这是将江都城挖空了?”
消潇点了下头:“金杖教的派属太多,势力发展时,不光是明面,暗地的甬道数不胜数,说挖空也差不多。”
消潇带着他们往前:“本只分为三大派,教主,少主,小姐。刚才的二伯叫旺山,他和昌野云等人是我的派属。但我被锁起来的十年间,又延生出旧派,也就是刚才的落棠城公主。”
东风行问:“他们要复兴?”
消潇道:“义父并非完美的教主,他的私欲太重,不及之前的任何一位,定然要复兴。”
金贺问:“你们一共有几位教主?”
消潇道:“五位。”
姜枕道:“消潇,你跟教主的仇、不止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