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消潇道:“小四就嘱咐了可以出去?”
弟子道:“是的。”
“你走吧。”
“是。”
见到弟子钻离暗道,姜枕意识到不对,问:“有什么含义?”
消潇摩挲着腰间的匕首。
“箫遐要见我。”
姜枕惊讶:“他是箫遐的人?”
意识到箫遐没有威逼利诱,也没有闹得不可开交,姜枕问:“你要去吗?”
消潇道:“不得不去。”
她站起身:“走吧。”
姜枕牵着谢御,跟着其一块儿去了暗道。
将小四房屋的暗板放下,姜枕看着谢御给自己熟练地拍去灰尘,居然有种被伺候的感受。
他有点心虚地牵住谢御的袖子,见剑修抬起头,眼神不明所以,找补道:“我也给你拍灰。”
——说好他伺候仙长的,怎成了这么个情况。
谢御轻笑了声,摆出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姜枕有些呆,耳根悄然红了。
胡乱地拍了两下,谢御便牵着他往外走。
弟子居应该是被箫遐打理过,出去时并无人看守,走的畅通无阻。
姜枕的心却愈发提了起来。
等到了金杖教内的荒野小路,姜枕便看见前方在月光下,背对着他们而站的箫遐。
听到脚步声,晨日里马尾飞扬的青年,此刻半披着气质柔和,回头,笑容先露:“筱妹。”
姜枕能感受到,消潇的身形明显紧绷了。
箫遐却好像看不见,不仅是看不见消潇抗拒的神态,还有被自己所害的“劲敌”,他的眼里只有爱慕和失而复得的幸运。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的声音有些轻。
可消潇并没有理会,她沉默了一下,道:“你找我做什么?”
箫遐说:“不做什么,只是感慨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
“……”消潇手摸上后腰的匕首,箫遐轻笑道:“你不想我吗?十年了。”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消潇这样道,语气冰冷刺骨。
箫遐却不在意:“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他的目光落到姜枕和谢御的身上,姜枕顿时有些仇视,而谢御却一如往常般冰冷,只揽紧了姜枕,轻声哄他。
消潇道:“姜少侠,你们先回去吧。”
姜枕略微蹙眉:“我……”
谢御却道:“走。”
姜枕看懂谢御眼中的意思:并非真的离开,只是留给二人空间。
姜枕乖顺地跟着谢御往回走,拐进了遮蔽的墙后,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箫遐如释重负,浅笑:“终于只剩我们了。”
他要上前,眸光里闪烁着激动,像猛虎要扑蔷薇,可几步靠近,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却陡然抵着他的脖颈。
消潇道:“箫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箫遐道:“知道。”
“我用灭魂针伤害了你的朋友,逼你回到我的身边来。”箫遐靠近那锋利的刃,看见消潇下意识瑟缩,脸上的笑容更甚:“你不舍得伤我。”
消潇干脆收起匕首,道:“用金杖解除诅咒,明白吗。”
箫遐摇头:“我做不到。”
消潇不悦地皱眉,他说:“除非你答应,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箫遐道:“筱妹,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也是恳请。”
消潇道:“好啊。”
姜枕呆了下,忍不住探出头去看。
“我答应你。”消潇道,“解除金杖对谢御的诅咒,我们的事何须妨碍他人?”
箫遐的神情却略地僵硬。
他还是说:“我做不到。”
消潇对他没了耐心,却陡然被箫遐拥入怀中:“筱妹,你还是要骗我。我用尽力气,得到你重新回来,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他的语气太缱绻,却让人凭由地想起一种虫子,在爬行中留下的湿漉液体,粘稠又恶心。
姜枕都有些起鸡皮疙瘩,钻回了谢御的怀中。
消潇的声音响起:“是吗?”
“是。”箫遐急切地说,他似乎要证明自己,响起一阵窸窣的声。
姜枕担忧要去看,却被谢御抱得紧,后者道:“他在让消潇感受心跳。”
姜枕靠在谢御的怀里,也听见了属于他的心跳声。
可正在此时,刀插进血肉的“噗哧”声,却惊醒了这场像阴雨般的梦。
姜枕从谢御的怀中出来,忙地出去看。
只见消潇将匕首抽出来,那寒刃在月光下折射出雪般的色泽,却带着鲜红的液体往下滴落。
消潇道:“箫遐,我这人不喜欢说废话。”
“情和倦,我已经放下了,你同样该如此。”
消潇语气冷漠,眼睛却一直盯着箫遐的脸,最后落在他的伤口上。
“你从未护住我,无论是幼时还是年少,对我来说,都像懦夫般,永远只会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