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许洵安凭借瘦小的体型在陌生母猫那里取得了一丝信任,母猫没有立刻起身驱赶他。毕竟这只母猫身强力壮的,嘴巴咔哧一声就能把许洵安的头咬掉。
论起害怕,还是许洵安更害怕一些。
这种带崽的母猫最彪悍了……
只要觉得对方对崽子有威胁,哪怕是再熟悉的同伴,也会毫不留情面地驱赶对方,甚至将自己的安全置身事外,只为自己的崽子能够安稳长大。
……那他要不要现在就走啊。
可如果走的话,这只母猫立刻就扑上来怎么办,他这么个小身板,能在它爪子底下死个八百回。
在许洵安纠结间,陌生母猫甩开趴在身上的小崽子们,起身来到许洵安的身边。
口粮的摄入被迫中断,猫崽们不满地张大嘴巴,发出尖锐的叫声,企图唤回母亲。可是母猫并不理会它们,就仿佛它们不是自己的崽一样。斑驳的玳瑁花纹让它在黑暗中显得凶狠无比,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许洵安立刻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这只玳瑁一个不爽就给他来一棒。
而玳瑁却例行公事地开启了猫咪见面第一步——嗅闻气味腺。
许洵安努力压下内心翻涌上来的羞耻心,告诉自己不要怕,所有的猫都会这样的,这只是一个正常的器官,他又不是人,现在再扭捏作态只会让别的猫觉得他有问题。
玳瑁努力分辨小白猫的气味,但是闻了半天,也没有收获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退后半步,仔细端详这只小白猫的身形面容。
长得很普通嘛,还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是离开妈妈很久了。
可是看着看着,还真让它咂摸出点不一样来。
这只小白猫有个很特别的部位——它的背后,长了一根短尾巴。
不同其他猫的尾巴那般细长,小白猫的尾巴要比正常尾巴短那么一小节,正是这根短尾巴,让玳瑁想起了之前认识的一只母猫——
三花猫春花。
春花是Y大校园里的老猫咪了,在这里生活了不知道有多久。它最标志性的,除了那一点就爆的性格,就是它的短尾巴。
一般来说,尾巴短的猫咪平衡性要比尾巴长的猫咪差一些,但是春花完全没有这个缺点,无论是跑,跳,爬树,和别的猫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更胜一筹。
要不是玳瑁之前和三花接触过一段时间,估计她也注意不到春花那根不一样的尾巴。
眼前这只小白猫瞅着约有四个月,回想春花上一次生孩子的时间,嗯,没差了。
它小心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春花吗?”
春花?
许洵安立马心意神会,原来是熟人,哦不,熟猫。也不知道它怎么看出来的,感觉他和猫妈妈长得也不像啊。
许洵安压下心中的疑惑,回答到:“它是我妈妈。”
玳瑁听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大好,尾巴尖尖弯起弧度轻轻地晃动,随后斟酌道:“我和春花……很久以前是朋友。”
很久以前。
许洵安敏锐捕捉到这个词,心里暗自琢磨着——很久以前,那就是说以前是现在不是喽?
难道说流浪猫也会有好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吗?
许洵安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但是直接去问就有些太冒犯了,猫咪也是有自己的隐私的。更何况现在也摸不清这只玳瑁的性格,只能说目前是友好的,万一他说错了什么话招来一顿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选择了更稳妥一点的聊天方式,先从称呼上拉进双方的距离。
“妈妈的朋友?那我是不是该叫你阿姨?”
可哪知玳瑁疑惑了:“阿姨?我不叫阿姨,我叫小月。”
许洵安才反应过来,猫咪不是群居动物,最大的族群单位是一只母猫和它的几只小崽,常用的称呼就只有“妈妈”与“姐姐”“哥哥”“妹妹”……说不定它们连“爸爸”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阿姨”了。
其实按照它们的寿命来说,也衍生不出来什么花样的称呼。
许洵安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直接叫它的名字,辈分摆在那呢,哪怕小月不在乎这些,他自己也会别扭。
于是他撒了个小谎:“妈妈跟我说,和它同辈的姐妹都要叫阿姨,这是礼貌。”
小月不明所以,但听说是春花教的,也就默许了这个从来没听过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