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庸有点想笑,不敢笑。解端颐以前进过icu一次,都害怕了,他给解端颐开了一条line通道,line类似于微信,就是日本人用的聊天软件,来信铃声和别的社交软件铃声都不一样,他的line只有一个日本好友,那个日本好友已经失去联系,解端颐一直都有line,他就让解端颐有事line联系他。
lineline的那个铃声一响,他就能知道是解端颐找他,他好歹看一眼,万一解端颐又想杀掉自己。
凌晨五点半,那个line的铃声还真的响了,只有一声,难说有些刺耳。
没什么事,解端颐只发给他了一条消息,说在朋友家,说朋友重感冒感觉快挂了,问他家全科大夫在线不在线,诊所不开门。
早晨六点钟,宋庭庸去了,摇了他家全科大夫去看,解端颐拿朋友门卡下地库,他去自己车给朋友拿药。
解端颐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他跟林兑卿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分了像那恋爱就压根没谈过一样。
等电梯的时候,这个朋友家公寓大堂露天,小池子在流水,外面都是树。
宋庭庸手机在震动,开手机回消息,想起来什么就笑了,“你到底怎么她了?她说和你谈像满清十大酷刑哎?”
解端颐也低头看手机,但他在看别的,大约是苦笑了下,“...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么她了。”
宋庭庸感觉解端颐很不一样了,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气场更重了,腐朽的,像百年尘封的木头棺材,鬼气森森的。
感觉衣着不对,解端颐就两套皮肤,一套深灰框下边细框眼镜,带帽黑色棉服白t恤。一套带帽黑色高领防风外套,领口开襟白t恤,建议他换回棉服外套,宋庭庸还是喜欢他q版一点的那一版。
“狗男女。”宋庭庸凝眸笑着盯着他骂道。
解端颐微微仰颈抽一口气,手机锁屏插回口袋,电梯正好到了开门。“今天开的哪台车?”
宋庭庸忙着回别人消息,“怎么了。”
“搬点东西回去。” 解端颐眼帘低垂,抬手重复按电梯地库层。
宋庭庸的,拉车门地上投出的xx,红色小方块。
白内,后视镜挂着一只持剑卡比公仔。
宋庭庸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低头单手回消息,“鹌鹑蛋。”
解端颐抽一口气坐起来,他就扯安全带。
叮一声,轰了一声声浪,解端颐坐在边上开开心心伸手往屏幕右上方长按,车尾翼小翅膀打开,“...帮你把小翅膀打开。”
宋庭庸撂下手机不耐烦说:“你导航下?”
七点多,晨光微熹,解端颐说嗯要吃面包,宋庭庸给他停边上。
面包店外面已经坐了无所事事的洋人,真该死。
洋人每天就随便分布在不同的位置进行不同的无所事事,大早晨两个四五十岁的男的,棕头发穿一卫衣运动裤,小桌子上盘盘碟碟,白色耳朵小杯子。
解端颐站在柜台面前,问柜台柜员,“肉松包..肉松包没有嘛?”
柜台柜员看着他,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柜员亚洲面孔,那哥们笑了,没听懂,解端颐笑了,“i dont even know how to say it.” 他低头开手机。
一开始在上个国家在村里,不是这样的,解端颐会乖乖讲英文,现在换了个国家换进城里了,华人店也发展多了,解端颐和林兑卿一模一样,直接放飞自我了,这两个人每天进任何店铺就但凡看着像亚洲人,他们就默认这些都是国人,他们就直接对着人家讲中文。
“肉松包叫什么...” 解端颐向他投向求助的目光。
“o pork floss?”那个柜台亚裔哥们突然恍然大悟,正时宋庭庸无语,“pork floss.”
面包店旁边大超市。
解端颐看着一个图案很漂亮的方块状铁盒子,揪着上边一个对着的小纸牌,“gummy lolly…是什么?口香糖?”
宋庭庸黑色羊毛衫,袖子撸上去的,腕间腕表玫瑰金蓝表盘螺,他双手背后看着别处,“真好。小主子学习英语的一天。”
解端颐把那个方块小铁盒从货架上拿下来,“gummy lolly是什么?”
宋庭庸垂眸看着,“软糖吧?”
解端颐好天真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给你买一个吧。”
宋庭庸蹙眉,“哦哟,这种洋人东西可难吃了百分百踩雷...”
小公园。
宋庭庸坐他边上,抱着他刚买的百分百踩雷洋人小熊软糖,面前就是一颗树,大概比人高那么一点点,冠状的树冠,大清早全是鸟在叽叽喳喳,空气新鲜得可以打包卖,微风簌簌,天际微微泛起一抹金色,缕缕细丝洒下。
一个大肉松牛角包给解端颐吃开心了,农家乐小基金群发的保温杯,他给解端颐接的直饮的水。
解端颐含笑晃了晃,把保温杯往他手里放,“我喜欢你,你和我过一辈子吧。”
宋庭庸也懒得说什么,解端颐在他这里基本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犯神经,宋庭庸把保温杯放一边,“这边不建议您刚分手就接下一个呢。”
“我没分手。我没和她分手。” 解端颐切回正常声线了,声音轻了些声色平静,目光暗冷微微晃动。
衣帽间柜子门开着,解端颐半跪在柜子前,低头在看柜子底好像有一堆文件,解端颐手里也是一张纸,他低头在看,
“怎么了怎么了。”
白色的外星人笔记本。
宋庭庸高中时期送他的。
解端颐这个人有的用就行,这样从高中用到现在。
他会给电子设备贴膜。
这还是当年司与京拿吹风机一片一片给他拿吹风机吹干胶贴在上边,已经翘了边,薄薄一层灰。
像重症病人一样插满了各种线缆,宋庭庸一根根拔下来。
上边覆着一层薄灰,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显示屏我叫人来给你搬走吧,钥匙给我。”宋庭庸说。
两个笔记本。
半死不活的蝴蝶兰。
解端颐伸手,意思是我帮你拿吧。
宋庭庸确实想让他帮自己拿,但也真的没多少东西。
宋庭庸开车,解端颐坐副驾,
解端颐往下滑了一下坐,他就开始说,
“脑子不对劲了…”
“怎么办?”
“好难过…”
“现在还是朋友,以后怎么办?”
“再也没有一只卡比会这样照顾我了…”
宋庭庸是真觉得他搞笑,宋庭庸笑道:“你把我家内半个小目标还我我就一直照顾你。”
解端颐这个人,至今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抑郁症能干这么严重,但他吸人能量是真的。
说解端颐抑郁去年爬都爬不起来,抑郁症所有美好品格解端颐都不具备,扯闲事都好说,但凡说一点正事,解端颐心硬得和石头一样,说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说什么都是不容质疑,宋庭庸有时候很不愿意跟他接触。
不愿意接触又能怎么样呢,丢回家里,宋庭庸家那个风水又正气又养人,压一压解端颐这种邪祟一样的气息。
解端颐的蝴蝶兰盆栽,落了一点点土在后排脚垫上。
铜黄色金黄色的电梯门,大门开着,家里透出来的敞亮的午日阳光,
“最北边的柜子里都是你的。” 宋庭庸给他指路。
宋庭庸拉开茶桌官帽椅子,两个烧水壶一大一小。
插电电盘小水龙头对上小烧水壶,按键按过后滴滴的声音,自动抽桶装矿泉水,嗡嗡声响持续着。
下午两点明媚的阳光。
宋庭庸拿大烧水壶兑了点凉水。
三十毫升的褪黑素,给兄弟做一大锅安眠药。
现在烧出来的汝窑,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意思,那也足够漂亮。
解端颐的手机在桌子上。
这又谁送的,新的。
宋庭庸也不是想偷窥什么,就左右折叠的,习惯性打开看看,
打开掉出来一张折叠的便签贴。
“我靠…”
“你这手机从来不打开用的是吗?”
宋庭庸把他手机放一边,便签条给他夹回去,开自己手机通讯录。
在Mahrk的联系方式上停留了一下,找那个小护士,叫什么来着,包头巾的小护士,很优雅的,Rafa?Wafa?
Mahrk肯定要来他要来开条子。
开饭,给兄弟喂点饭。
拿狗盆子给解端颐喂饭。
犬类餐碗,往解端颐面前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