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咎则是一直在等着裴沫开口,后面越来越沉,将裴沫放到庄子门口就离开了。
“陛下。”
马车停下来,霍咎矜持撩开帘子,侧首看她。
“地契都是我的啦!”
御马的车夫身后一凉,他听到阎王爷在她耳畔低语,“谁让你停的车?”
车夫不敢往后瞄,抹了把额头的汗,刚刚是谁迫不及待掀开帘子,鬼吗?
霍咎没有回答,女孩全当他默认了
欢欢喜喜往里走,少年望着她的背影磨了磨后槽牙
没心没肺的小骗子,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是欺骗,要是给他抓到机会,定要连本带息讨回来。
马车速度很快,离开的时候带着风。
庄子上有专门的婆子照料,他放心,虽不及宫中,这里都是他的人,也相对安全些。
“殿下。”老妇人手中端着一筛药材,清苦的味道散发出来。
“唤我老廖便好。”夫人说道:“奉主子的口谕,帮调养殿下的身体。”
妇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碗黑漆漆的中药汤,看着便觉得喉头发涩,舌尖发苦。
裴沫退后,拉开距离,“我不用,我很好,不必了。”
便要离开,转头对上了杨柳,杨柳堵在她的后路,任她躲避,岿然不动。
见着小姐眼底闪过的抗拒,杨柳郑重其事道:“小姐,还是将药汤喝了吧,凉了药效便不好了。”
“杨柳你究竟是谁那边的?”裴沫躲开,那碗黑漆漆的药汤,看着比胆汁还苦,喝进去不出几秒便会让人吐出来。。
“我当然是小姐这边的,不过前提是要小姐身体康健。”
廖婆子附和:“是啊殿下,陛下也是担心殿下的身体,专门和老婆子我提过,殿下你不喜苦,专门让我往里加了不少甘草,还提前准备了蜜饯果脯。”
或许是廖婆子说的太有说服力,裴沫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在廖婆子坚定的视线下接过了瓷碗。
黑漆漆的药汤闻着令人作呕,裴沫眼睛一闭,视死如归仰头干了药汤。
苦,很苦……
她好像感受不到舌头了。
“果脯。”裴沫捂着嘴含糊不清。
廖婆子满眼歉意,“殿下,这个药需要时间。”
裴沫有个不太好的预感,“你说什么?!”
“她的意思是,这个药我亲自调的,不能在饮用过后食用果脯。”
小男孩紧紧抱着一罐药罐子出来,瞥见裴沫,鼻尖嗅了嗅,了然,“这个是她骗你唔——”
廖婆子捂着小孩的嘴,无辜地和裴沫对视,汗颜,“殿下,这个很苦,但是对身子好。”
裴沫皱眉,准确来说是整张脸都皱起来。
胃里翻涌,她舌根发涩,感觉随时能将饮尽的药汤吐出来。
“我需要喝点茶水压压。”裴沫往里走。
廖婆子低头看被缚在手下都小男孩,小男孩点点头,是可以喝茶的,身体一松,被放到地上。
霍咎这个庄子很大,里头栽花插柳,还有个融化到一半的池塘,边角还有冰碴子,隐约还能瞧见水底几尾赤金锦鲤。
里头的亭子,连廊一应俱全,不比嘉盈长公主的地繁华,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呜呜呜——”
她听见了,细微的动静,就在她面对着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
明显听出来,是个女孩子。
难不成霍咎还搞金屋藏娇这套?
不过,裴沫望着面前比柴房还不如的房屋,霍咎那这个藏的地方是不是太过于随便了。
就连自己,他都愿意送地契,心爱之人难道就这样藏在里面吗?
裴沫不懂,她没藏过人周围也没有什么人能替她解惑。
“暴君吃巴豆,窜稀不用愁,在下点火麻仁,暴君——”欢快的调子戛然而止。
男童瞪大眼,几次三番退回外面确认地方。
“你怎么在这?”他尖叫。
裴沫扬扬手中的地契,炫耀:“别说这里,整个庄子,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这里面是谁啊,霍咎养的外室?”女孩自言自语,“他这个身份,想要直接纳妃子,不用养外室啊。”
蹲下身,平视,“小孩,你知道里面是谁吗?”
“我叫上宫蔚,不是小孩。”
裴沫还没来得及惊讶,面前猝不及防被刷屏。
【上宫老大!】
【老大!你好小一只啊!】
【不愧是小甜文,不用逻辑,绝世神医居然是个小孩?!】
【他小时候被下毒,后面解毒了也长不大了,他又不是真小孩。】
【应该有十五六岁吧?】
【他们还要在这里聊多久,里面的人都快死了!】
裴沫一惊,指指屋子,“里面是谁,霍咎情人?”
上宫蔚摇头,“嘉盈。”
“嘉盈。”裴沫有点失望,居然不是霍咎养的人,“我说之前怎么没看见她,原来被关在这里。”
嘶!
想到什么,“霍咎不会,不会是……”有违伦理啊!
上宫蔚艰难抱着罐子,一步步跨上台阶,单手将门推开一个缝钻进去,冲着外面招手,“进来看看?”
裴沫一时间忘记了口中的苦味,好奇往里看上一眼。
看清楚瞬间,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