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此人也是暴毙身亡,且在林指挥使死后不久。”
“那小厮曾言,此人向来身体康健,在死前一段时间更是心情愉快,对他们身边人有了不少好脸色,绝不可能因病暴毙。”
顾言卿揣摩:“那就没有人怀疑?”
“照那小厮说,当时其府中主事人是不信的,只是官府走了两三道也没任何疑点发现,暴毙身亡的说辞也就落实了。”
定平将小厮的话原模原样复述 。
“加之那时西安府不平静,明面上林指挥使满门冤案,暗地里还有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宋介安分析。
“那小厮是那家大人的书童,跟在此人身边,重要的事情无法接触到,寻常的事却知道不少。”
“这是我让他誊抄的有关西安府多起灭门案。的事。”定平将信封摸出来,送到宋介安手上。
顾言卿的眼睛跟着信封转,直到宋介安讨巧将其完完整整奉到她手上。
顾言卿拆开信封外壳,四张粗糙的黄纸折得整整齐齐,字体不仅凌乱,也比之寻常要小。
可想而知,写的人虽然紧张,但是非常注意。
顾言卿捏着纸张,眼睛仔细略过每行字,力保不错过重要信息。
宋介安贴过去,顾言卿撇了他一眼,将信纸向他去了去。
第一起灭门案发生于去年八月,正值暑热,一家人死于家中。
第二起,第三起……直至林指挥使第六起,时间从八月到十一月,仅三个月死了六户人家。
平民百姓有,达官显贵亦有,毫无规律。
日光下移,有风至西方起,不急不徐。
借着其他事的由头,定平有眼色地选择离开。
顾言卿与宋介安不谋而合留下,无声的空气带着沉闷。
宋介安扶着窗柩,思忖着如何磨灭早前做下蠢事惹出的怨气。
“你……还生气吗?”
宋介安背抵在窗沿上,难说是对自己蠢行的无语,还是招惹人的心虚。
顾言卿掀起眼帘,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的声调。
“我并未生气。”
这句话一出,好像是比生气更严重的发展。
带着冷意的风吹得宋介安的心凉了,他立马移到顾言卿面前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骗过去。”宋介安将自己放在下位,低声下气的道歉。
看样子并不相信顾言卿没有生气。
顾言卿站起来,手掌轻轻搭在宋介安的肩上,“宋兄,我真的没生你的气。”
认真的语气不容人怀疑。
她并没有宋介安高,同人双双站立,难免需要仰头看他。
“宋介安,我们是伙伴,是同僚,我们来这里有共同的任务。”
“可我觉得,你并不认真,我不知道你将我的打算改变,你拦着我,不让我去见林翎是出于懈怠,还是其他。”
是的,顾言卿戳破了宋介安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心思。
宋介安豁然开朗,他就是不想顾言卿去见林翎,她们太接近了……
是因为林翎是知情人吗?他是个不堪的人,她又是什么好人?
宋介安的脑袋死命的想,好想要想出他真实的真切的真心的想法,可还是蒙上一层疑雾。
此前的遐思不能深入一步,他被留在了“她凭什么?”的思绪中。
顾言卿久久没听到宋介安的回答,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就此中止,将两人间的问题搁置。
“我……林翎她别有用心,她的话不能尽信。”宋介安的回答极低沉,却清楚的传入顾言卿的耳朵里。
半日沉沦的余晖渲染着宋介安深刻的面容,碎散的发丝在舞动着光影。
顾言卿在心中叹气,她还是不能真的同他生气,不能同好看的眉目,低眉顺眼的示弱生气。
“知道了。”顾言卿绕过宋介安时被他曳住衣袖。
“你,我知道错了。”
顾言卿轻笑出声,抽回手:“别激动,风太凉,我是去关窗,不是要走。
是起风了,木框纸糊的窗子啪嗒合上。
善良的她是不忍心看人落寞的,她开口明说:“总不能要求人不能有一点自己的心思的,比如你我也不能两两相望时,看对方是透明的。”
“至少林翎是有用的。”
顾言卿言尽于此,便要离开。
“那你还要去见她吗?”宋介安的她当然没有其他人。
“要去的。”
“那我和你一起。”宋介安随之而来请求。
“天寒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