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潾给我这管血时叮嘱说,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用,因为这是最后的保命技。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我需要作出抉择,是把这一管子血推进面前这只画皮首领的皮肤里呢,还是要拿这东西当威慑性核武器,让其他扭曲的画皮妖不敢靠近呢?
我飞速思考着两种对策。第一种:就算这针管能扎透它皮肤,我也很快就会被周围的怪物活撕了。第二种:我手速是绝对赶不上周滢的。只怕我刚掏出针管,话都没说上一句,已经被周滢抓破动脉血溅三尺了。
怎么都是死路两条啊,我长叹一口气,最后干脆把心一横,选了最不靠谱的一种方案,横竖都是死,跟它们拼了。
我从背包下猛地抽出针管抵在自己脖子上。
“都别动!”
不单是周滢,房间内的所有怪物都懵了。
“我我我……我知道这玩意对我没用,对你们怪物可是剧毒,我都不敢想这一管打进去,那只小妖怪会死的多么惨烈。你!”我用眼神示意面前的周滢:“还想要你那只小怪物回来吗?想的话就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周滢愣了愣,竟然真的把手从我脖颈上撤开了。那些围绕四周的画皮军团,也开始了一阵又一阵的低声密语,只是迟迟不敢靠过来。
计划竟然有效,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场面。我看到周滢居然谨慎地退后两步,心里又害怕又觉得好笑:妖怪这东西竟然也有母性?因为紧张手抖得厉害,一没抓稳,那针头竟然扎入我脖颈几许,黏糊糊的液滴从注射的部位流进衣领里。
我心里一紧,本来只想用作威胁,没想真的扎自己。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说叶潾是o型血(不知她现在的血型还能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但与此同时,我忽然感觉到被针尖穿透的部位泛起奇异的热量,最开始只是微热,随后马上就热到难以忍受,脖子如同被开水烫伤一般,传来阵阵针刺似的剧痛,皮肤瞬间红了一片。
周滢也注意到我的变化,立马发出恐怖的尖啸,它身上披着的女人外皮由于激动泛起层层波澜,好似无数涌动的蠕虫在皮肤下穿行。
我死死咬住牙关,忍住将要迸出喉咙的惨叫:“害怕了?那就开门放我走。”
大门在我身后应声而开。我踉跄一下稳住身形,一手扶着注射器向后退去。画皮群在我身周围成一个半圆,蠢蠢欲动,但没有周滢的命令,它们不敢贸然进攻。我瞪着这群怪物,慢慢向上倒退到二三楼的交界处,怪物们果然在周滢的带领下缓缓围困过来。
此时我居高临下,估算了下我的臂力,便一把将针管从颈侧拔出,索性扎的不深,金色血液还剩大半管。
见我失去筹码,怪物群果然躁动不安,朝我直扑过来。担心脚下的地毯起不到该有的效果,我甩臂将针管扔到一旁墙壁上,玻璃容器顿时摔的粉碎,金色液体四处飞溅,火焰顿时将冲到我面前的几只怪物全身点燃。借此机会我几步跳上缓步台,径直冲向三楼,将怪物们甩在了身后几级台阶之下。
我头也不回跑上三楼,却隐约听得身后再次骚动起来。那管血液剂量不够,即使已让不少怪物负伤,却并未彻底歼灭它们。因此我仍能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怪异声响,而且越来越近,见此情景我只好就近踹开一间房门,侧身躲了进去。
屋内陈设着音响麦克风控制台等物,顶棚还垂下不少电线,看起来是间荒废的演播室一类。但就在我关门同时,后方对我紧追不舍的那怪物在情急之下,竟把手掌塞入门缝,力道之大使金属门框都印上了深刻的抓痕。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滢那张惨白的脸从两扇铁门之间慢慢显露,最后整个身体都挤入房间,它半张脸已被那具有奇效的金色血液烧成焦黑,只剩一只勉强悬挂在眼眶上的眼球冷冷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