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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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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耳见他说的情真意切,贝齿轻咬下唇,忽而樱唇委屈地扁起,眼眶泛红似染了胭脂,晶莹泪珠顺着面靥滚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迹:“二哥哥......”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葱指揪着帕子,泪眼盈盈道:“你说我怎得就这般不中用,哥哥同家人往日对我的好,让我这么一摔竟全不记得了,好似我像个白眼狼……”

姬夏舒执盏的手骤然收紧,青瓷底托在红木几上磕出清脆声响,湛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却又在触及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时化作春水,温声道:“妹妹休要胡说,这世上有哪个人是自己甘愿生病,甘愿出意外的。你生病我们心疼都来不及,焉有一丝一毫的责怪。”说着从月白色锦袖中抽出素帕寄给她。

娇耳并没有伸手去接,却将脸埋进自己绣着海棠花的帕子里,单薄肩头微微发抖,豆大泪珠簌簌滚落,洇湿了帕子上的绯红花瓣:“我知道你们都疼我......可那日若没去寺里......”她突然哽住,满心都是对这场变故的自责。

姬夏舒幽潭般的眸子深深凝视她片刻,倾身上前,执帕子的指节擦过她眼尾泪,动作轻柔得像拂去牡丹花瓣上的晨露。待要开口时,却被骤然围上的人群打断。

国公夫人徐氏提着青色裙摆疾步而来,声线发颤:“我的心肝儿这是怎么了?”转头对侍立婢女扬声道:“还不快打水来!”

娇耳仰起哭得泛红的小脸,水眸中雾气未散,鼻尖缀着颗晶莹泪珠,颤声道:“母亲......”这一声唤得徐氏心尖发疼,忙将她冰凉柔荑拢在掌心:“快别哭了,仔细明日眼睛肿成杏子。”说着拿巾帕为她拭面。

站在众人后头的郑姨娘将五岁幼子往前一推,那雪团似的小人儿扑到娇耳裙边,仰起头露出眉心一点朱砂。

肉窝窝的小手从袖口探出来,指尖揪住娇耳月白裙裾轻轻拽了拽,另一只沾着糖渍的小手在圆鼓鼓的脸蛋上慢吞吞比划,乌溜溜的眼珠从长睫下偷瞄她,奶音拖着甜糯的尾调:“羞羞羞——”话音未落自己先憋不住,嘴角梨涡忽深忽浅,“姐姐这么大人还哭鼻子,羞羞羞!”

娇耳挂着泪珠的长睫忽闪,瞧着幼弟鼻尖沾着的糖霜,扑哧笑出声来,轻轻戳了戳他鼓囊囊的腮帮子,泪痕未干的脸庞绽开笑靥,众人也跟着笑起来,满屋子紧绷的气氛霎时化开。

坐在姬老夫人身侧,着鹅黄裙衫的十四五岁少女,指尖绕着金丝璎珞打转,雪肤花貌,艳若春花。她倾身向前,腮边漾着蜜糖般的梨涡,眼眸深处却凝着一层薄霜:“娇儿姐姐,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娇耳沾着泪珠的长睫湿漉漉地垂着,粉腮还挂着晶莹泪痕,懵懂地歪头望着这个艳若三月桃李的少女。

姬夏舒紧抿唇瓣,目光如隼,直直焊在娇耳眉间,连她睫梢极细微的颤动,都要碾碎辨纹。

众人正要张口,李婉莹着一身碧水色襦裙缓缓上前。垂鬟髻簪着碧玉钗,鹅蛋脸如羊脂玉般温润,柳叶眉下生着双含情目。虽不及李婉妲艳美,但通身书卷气,自有一段清贵风仪。

她眼波如刃扫过妹妹,柳眉倒竖:“婉妲慎言!太医院首亲诊的脉案写得明明白白,娇儿妹妹这是外伤导致的神思混沌。”

转向娇耳时却似换了个人,嘴角轻扬,眼底笑意分明,似拢了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对着娇耳柔声道:“好妹妹且宽心,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就同我亲妹妹一般,你的事姐姐都记得真真儿的,日后慢慢说与你听。”

娇耳只觉春风忽地拂过面颊,这般温软熨帖最合心意,心里十分欢喜她,腼腆笑笑:“都听姐姐的。”

论年岁,李婉莹与娇耳本是同年。偏她生在正月梅梢吐蕊时,娇耳落在腊月霜雪压枝际,细算竟差了近一岁。素日行事稳妥,待人和煦,阖府上下没有不夸表小姐可亲的。

“李婉莹你是不是有病。”李婉妲一旁瞧着二人举动,火气蹭蹭就上来了,她将青瓷茶杯往案上重重一磕,杯中茶水溅湿了绣金桌围,杏眸圆瞪,冲着自己姐姐大声嚷嚷:“你跟她亲如姐妹,那我算什么?”

“乖孩子,别动气,你姐姐最疼你的。”姬老夫人上前将孙女揽进怀中,手指抚过她微乱的鬓发,温声道。

李婉莹无奈笑笑,上前安抚她,却被一把推开,刻薄揶揄:“既已认了她做妹妹,何不搬去五进院同住?倒省得在我眼前演这虚情假意的戏码。”

她倒也不恼,如藤蔓般缠上妹妹腰肢,下巴轻抵她剧烈起伏的肩头,半嗔半怨道:“让祖母评评理看我冤不冤,平日里对你的好都拿去喂狗了。”

姬老妇人笑着将两个孙女儿往怀里又搂紧三分:“都是祖母的好孩子。”

众人回到位上,徐氏命人摆菜,婢子捧着白玉托盘鱼贯而入。蒸腾的香气里,素瓷碟盏在娇耳面前层层堆叠,一道接一道,母亲还特意让人从和香楼买回几样她爱吃的小食。

众人满含关切,纷纷往娇耳碗里夹菜。这顿饭吃得她胃里胀满不适,可家人一片心意,她只能强忍着不适,将最后一口胭脂鹅脯匆匆咽下 。

青瓷茶盏刚撤下,瓜果桃酥又推到手边。嫂嫂甄氏拈着桂圆塞进她掌心,笑吟吟道呢:“给妹妹新做的兔绒帽,明日就送来,额角伤处可吹不得风。”

娇耳颔首道谢时,鬓角又隐隐生痛,撑着绣墩起身告辞,满室烛火晕成点点金斑,映得那些欲言又止的面孔愈发模糊。

临到门口听到有人唤自己,她回眸撞见姬夏舒手指正在解颈间如意扣:“我看妹妹身上的氅太薄,这件也披上吧。” 白狐毛领压上肩头,玄色大氅如夜色倾覆而下。

男子俯身,龙脑香裹着梨花白酒气掠过她耳垂,氅带在他指尖翻飞如蝶,绾出个精巧的同心结,冰凉指尖刮过颈侧肌肤的刹那,若有似无的凉意让娇耳面皮微微泛红。

姬夏舒快速睇了她一眼,挑眉轻叹:“妹妹这一病到和哥哥生分了。”他置身于昏暗的灯光下,青白衣衫,美目如画,迢迢风姿,清雅矜贵。

娇耳将额头轻抵男子衣襟,湿润眸子映着烛光微闪,仰脸时发间珠钗轻颤:“那日睁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哥哥。”她下意识攥紧对方衣角,鼻音带着绵软气息:“哥哥永远是娇儿最亲的亲人,永远不会生分。”

姬夏舒眼睫倏地一颤,眸底泛起雾霭般的暗潮,她小时候也爱这样蹭自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探出漂亮的小脸,等着人来抚摸,后来长大了就克己复礼起来。

掌心轻轻覆上少女后脑,指尖陷进云雾般的发间,梳过三寸便触到银丝缠枝珠钗的凉意,倏然收手,唯余掌纹里纠缠的一缕青丝。

他凝望着少女发间新别的素雅发钗,喉间滚过压抑的叹息:“妹妹永远也是哥哥最亲的亲人。”尾音揉碎在穿堂风里:“比任何人都亲。”

娇耳唇角漾起浅笑,垂眸时颈间那片雪肤泛起珊瑚色,绢帕被她揉成皱团,莲步轻移间素白裙摆已掠过朱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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