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和我回家吗?”
时间过了几天,甘听还是会想起那天林洌的表情。
明明是一句暧昧到极点的试探,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碎在空气里。
莫名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开心……
“……”甩甩头,将回忆画面摔碎从脑海中清出去。
反正她第一反应就拒绝了,至于那个从前并无交集的学姐,到底是变成这样,或者她原本就是这样……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更深交往的。
甘听将注意力拉回,用软布擦干净手。
过了开业那两天,“偏听偏信”的客流量明显下降不少,特别是甘听常驻的二楼,有时整个下午只有一两单。
闲暇时候,她会帮着一楼吧台一起准备材料。
作为会员制的清吧,各种规格的方冰总不能都在外面进货。切冰,成了几个调酒师空闲时必做的一项工作。
不过她今天不是要切冰块,而是凿冰球,是调酒师的基本功之一。
甘听基本功相当扎实,当着偷闲的服务生面,一口气凿了一打。
“哇哦……”服务生叫伍五,是个娃娃脸的女生。
现在营业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一楼已经整理完在开茶话会。二楼仅剩吧台这一盏灯,扎着马尾辫的服务生坐在吧台对面,认真看金发调酒师将冰球丢进杯子里过水。
“有点浪费……”甘听听见她嘟囔这么一句。
“过一遍水,虽然会融化一部分,但这样能带走表面的碎冰,还能让形状更圆润。”用夹子把冰球夹进定制的模具内,盖上盖子放进保温箱,甘听认真解释到。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伍五睁大眼睛,一指台面,“你案板上那么多碎冰,撒点红糖都能直接吃了……”
“……你想的话,下次自己带糖来也行。”抿唇露出一个微笑,甘听拍拍保温箱的盖子,“作为交换,你帮我把这个,送去一楼吧。”
“好,”伍五先点头应下,又将下巴搁在吧台上,却被不知何时飞溅来的碎冰激的一哆嗦,最后哼哼唧唧出一句:“所以,真的是因为你和那个大小姐有关系,才分到了二楼吗?”
“嗯?”甘听正将备料盘里剩的食材倒掉,听到这话反手举起一根西芹敲敲女生的头,“瞎想什么?”
“诶呀!”伍五护着脑袋,“可是我看见了嘛……”
甘听一愣,浅色瞳孔中有不解浮现,“看见什么了?”
“就是那天……”伍五不知道怎么描述,开业那天夜里,老板走了之后,大家聚在一楼休息。
一楼的同事边打扫卫生边聊天,伍五有些不自在,司机还在门口等着,她想上楼去看一眼。
视线刚从楼梯上升起,伍五直接和卡座里容貌绝美的女人对上视线。
水晶吊灯的昏黄光线照在甘听身上,也同时在女人半边面庞投下阴影。
那个看上去就不太好相与的客人,嘴唇微动,似乎和甘听说了什么。然后,她偏头凑近甘听……
伍五立马把头缩了回来,甚至回到一楼,有人问她怎么了,她都含糊应过去。
她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那种氛围意味着什么,昏暗光线下,女人指间缠绕闪烁的银光,另一头连接到甘听耳朵上。她们离得那么近,就从伍五的角度看,人影重叠好似一体。
只是没过两分钟,两人就从二楼下来了。
直走到门口,并无交流。
甘听看上去连头发丝也没乱,只是……
此刻,伍五再次把目光投向金发调酒师的侧脸。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那天甘听身上唯一乱掉的,是耳链的长短。
“发什么呆,冰球会化的。”甘听伸出手,在伍五脸前摆动两下。
女生终于收起直愣愣的目光,又听见甘听说:
“虽说以前认识,倒也没有什么关系。”甘听将最后一个玻璃杯擦干净,倒扣在托盘里。语调平淡,透着和外表不相符的温和。
“快去吧,我还有废料要处理。”身穿酒吧统一采买的衬衫马甲,甘听就是脊背挺直,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莫名比旁人多出一股正气。
“你又要拿蛋黄去喂猫啊?”伍五接过保温箱,看甘听用袋子打包废料盒里的蛋黄。
“嗯。”甘听点头。
酒吧开在老城区,周围的流浪猫数量不少,而且不怎么怕人。甘听来的第二天,就和它们建立起友谊——用吧台多余的蛋黄。
调酒偶尔会用到蛋清,比如云欢喜欢的经典款威士忌酸,多余的蛋黄可以随便员工处理。甘听每天会挑出其他能用的废料,带回去一起做成猫饭。
在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带去喂给小巷里的猫猫们。
如果不是开业那天暴雨,伍五甚至怀疑,这附近的狸花猫老大会带着小弟坐在店门口,排成一排给面前的人助威。
“对你来说,是不是猫猫的友谊比同事重要啊?”神使鬼差地,抱着保温箱的伍五,冒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