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雨水顺伞面留流下,砸在台阶上。
林洌说完那句话之后,气氛陡然凝滞,两人相顾无言,过了足足五分钟。
“……算了。”
“好啊。”
林洌泄气的声音和甘听温和嗓音同时响起。
在对方愈发不解的目光中,甘听两步从她身侧跨过,掏出钥匙开门。
“为什么?”这回轮到林洌发问。
“你裙子湿了,再坐下去会生病的。”刚在台阶之下还没看清,走近之后甘听发现,林洌裙角湿了一大块,两条长腿露在空气中,隐约有水渍。
“眼神这么好?”林洌站起身,没去捡地上的披肩,“这是你的房子?”
“……算是吧。”甘听拧动钥匙推开门,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柜顶上,才反身对林洌说:“进来吧,我去给你找找拖鞋。”
这房子很久没人住了,甘听回来之后整理一通,但居家用品都是按一个人的规格采买。
最后她只带着浴巾返回。
“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先擦一下吧。”
林洌还站在门口,她已经调整好状态,至少面上看不出一点儿刚才楼道中的狼狈。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女人妆容完好,给人下一秒就能重返宴会中心的错觉。她站在门槛之外,没有踏进这间屋子,面对甘听递过去的浴巾,只是淡淡问。
语气算不上熟络,也没有那股刻意的暧昧。
只剩一点沙哑和不加掩饰的风情。
甘听松了口气,她很怕林洌又开始……
就像那天晚上在酒吧,她能感觉到,在“游戏”结束之后,林洌就放弃了原本的某些打算,可最后还是要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胜心在作祟,但很明显,没有轻易被大小姐“俘获”这件事,让对方有些不满了。
“嗯,你就当我是圣母心泛滥吧。”甘听依旧是那头金发,只是脱掉衬衫马甲,换上一件柔软的套头针织衫。
黑白发带自然垂落在肩头,侧边有两撮发丝翘起,那些不羁的耳饰、纹身都隐藏在毛绒绒的外壳下。
下班之后的甘听,除了发色出挑,和这座城市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林洌手心痒痒的,想拨开这层壳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馅。
但此刻,她又不是很想踏进这扇门。今天实在运气太背,居然在这时候遇到小朋友。刚才狼狈的状态估计都被她看见了。
不过……
林洌目光在楼道中左右飘忽。
“这真的是你的房子吗?还是你租的?”
甘听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虽然不明白这位在犹豫什么。但,甘听至少确定了一件事:
林洌并非为她而来的。
她毕竟不了解林洌做事的风格,这事发生的概率很小,还是留心一下。
现在看来,林洌比她还要惊讶,甚至和她二度确认。
看着对方终于接过毛巾,走进房门,甘听实话实说:“不是租的,但也不是我的。”
毕竟遗产的过户手续要需要办一段时间。
当然,后面半句就不用交待了。
林洌听完之后一挑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习惯性恢复游刃有余的社交状态,点头就当听见了。
甘听正认真思考是找凉拖,还是拿十来年前的旧拖鞋,那边的林洌直接踢开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朝甘听走过来。
“诶?”这么做,好像……也很符合林洌。
与刚才在楼道里的颓然截然不同,女人此刻巡视一圈客厅,转头看向甘听,眼微眯,问:“洗手间在哪里,总不能就这么干擦?”
“那边,”甘听指出一个方向,“我去给你找套衣服,还是……”
“不用,雨停了我就走。”林洌打断她的话,走到洗手间门口,才想起来,“抱歉,我本来就是打算雨停了就离开的。”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而且这不是抱歉的语气,这是上位者的语气。
甘听眼神暗下来,林洌的做法倒没有问题,大家萍水相逢,暧昧氛围不再,对坐独处的确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