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也不知道谁这么晚知道他行踪,同她八卦这种事。
商时序不咸不淡回:“没项目,就是随便看看。”
曲冬琴拆穿他,“你当我傻啊?我都看到阿文朋友圈了,你晚上还请他在深圳湾喝酒。怎么他烂醉如泥,你却这么敬业回来加班?”
她问得这么明显,他也能面不改色应付:“你说的,我敬业。”
“少来,你又不是劳模,没十万火急的事情,怎么可能大晚上跑回来,总不能是为情所困无法排解,只好投身工作吧?”
曲冬琴在开玩笑,商时序却下意识摸了把口袋里的烟盒。空荡荡的,应该只剩零星一两支。
他垂着眼去看手机屏幕,有未读消息,但点开,红点旁的头像不是他想看见的那一个。
曲冬琴听不见反应,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她耸耸肩,“不问了不问了,我这不是关心你,怕你太沉迷工作身体变差,生病了就不好了。”
捕捉到关键词,商时序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蹙眉问:“谁生病了?”
“这时候又这么敏锐了?”曲冬琴没好气地回他,“是小月啦,这姑娘病糊涂了都,以为今天周一,还和我请假。”
她再度没听见回答,奇怪地侧头瞧他,却见商时序像是愣住,握着手机的力度大到指骨泛青。
“商总?”她在他眼前挥一挥手,“你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太累了?”
商时序定神后,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下午不在公司。”
“不在就不在,你下午应该也没别的会吧?”她纳闷。
他点点头,身体一转,越过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砰”地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他推开又自动合上。曲冬琴吃一惊,想跟上去看,但走廊里已经没了他身影。
商时序越走越快,急迫到掌心出了汗,电话接通前台时,人已经到了电梯。
“商总。”前台的声音是经过训练的柔和,“请问……”
她礼貌的问好只持续了一半,就被他打断话语:“劳烦帮我看看顶层房间的客人的状况。”
前台声音一顿,她抬起头来,面前的楼衔月正拿手探着自己额头的温度,脸上燃着不正常的红润。
“商总,这位客人看上去状态不大好,应该是感冒了。”她如实告知,“而且她正准备退房,像是要离开。”
楼衔月不知道前台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再听她说话时,她抱歉地朝她笑笑:“抱歉,小姐,这边机器有些故障,可能要麻烦您再等一下。”
“没关系。”楼衔月咳嗽一声,并未露出别的负面情绪来。
前台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您可以在那边的等候区稍等一下,我让其他同事给您拿点早餐和水果,还有,您需要退烧药吗?”
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实在周到,但楼衔月一心只想回学校,统统回绝了:“我站这里等着就行。”
前台有点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捏着手往门外时不时张望,想商总怎么还没有出现?她没做到他交办的事情,劝不住这位小姐休息一会儿,而这种蹩脚的借口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时机就是这么不巧,等待的时间中,有别的客人下来退房,态度不佳,一个劲催她办快点。
前台气势不够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办好手续送走他:“欢迎您下次光临。”
楼衔月站的不远,理所当然收入眼中,她上前一步咳嗽着问她:“请问是修好了吗?”
前台心里哀叹一声,说道:“是的,我现在给您操作一下,烦请稍等。”
她动作再怎么迟缓,几分钟也得操作完毕。
楼衔月没看出她的焦躁,确认没问题后一刻也没停留。酒店外面布有出租车通道,方便到无需她手机上叫车,伸手能直接拦下一辆。
但后门才打开了一半,一只手搭了上来,她无法再用力。
商时序低头和司机说一声抱歉,将她的手轻柔地拉下,直接打横抱起。
他手臂很有力道,楼衔月眼前一花,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处。
“……商总!”她被吓到,身体找不到平衡,只能抓住他前胸的衣服。
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不想被扔下去就闭嘴。”商时序淡漠的声音,唇角也是紧绷的。
他好生气的样子。
楼衔月现在的力气确实也无法挣脱,她眼前一片黑一片白的,已经力竭。
她也懒得想他又是为何出现,乖顺地放松被他抱着,不作声了。
商时序走过阶梯,回到酒店,那双手始终很稳,没有让她受一点颠簸。
经过服务台,他简短吩咐:“喊最近的医生过来,带好退烧的东西。”
刚刚那位前台见他已经拦住了人,轻轻舒了口气:“好的,酒店合作的私人医院大概要十五分钟车程,我现在立刻拨号。”
已经算快,但他眉心皱起,声音却平稳:“谢谢。”
无处宣泄的烦躁翻涌,商时序呼吸一声一声,明显遏制着。
他乘了电梯,昨夜一样的路,踏上地毯,开了门。
屋子里干净到不像是有人住过,什么东西都复原了。
这么短时间不会有人收拾,所以只能是楼衔月离开前一件件摆好。
他的耐心只持续到卧室就告罄,因为那张床上,被子都叠得整齐。
“生病了还这么努力。”商时序冷笑着,胸腔震得她侧脸发麻,“楼衔月,你就一分一毫都不愿意亏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