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琢补充一句:“三皇子表露出的意思是,急着办婚宴是为了给陛下冲冲喜。”
顾胭:“……”
好吧,还知道找理由掩饰一下,虽然也并没有掩饰多少。
顾胭对现在的皇帝没有好感。再说起皇帝昏迷之中有什么阴私,端看如今得利的是谁,便能猜出几分。
除了趁机加强自己的人手安排之外,顾胭并不关心皇帝的身体康健情况,左右对她来说算是好事。但瞧着三皇子如今的态势,她心里也不喜这位成为下一任皇帝。
想到这,顾胭隐晦地瞧了殷琢一眼。
连她都知道趁着时机安排一番,想必这人私底下的动作更多。不过他身为世界之子,日后必定是要位极人臣的。对方应该也看不上三皇子这还没成事便嚣张起来的做派。
殷琢:“那天是休沐日,届时表妹便随我一同从府中出发前去参加,如何?”
顾胭点头应下。
——
转眼就到了去三皇子府的日子。
即便当今依旧昏迷不醒,但这并不影响皇子府吹锣打鼓的喜事,毕竟三皇子迎妃怎么能不算是冲喜的孝事呢?
如今朝中的局势似乎再明朗不过了,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喜庆的模样仿佛娶亲的是自己。
三皇子与沈侧妃在堂前行礼,女眷那里的柳侧妃也是笑脸稳定,金钗上的蝴蝶振翅欲飞。
顾胭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正准备移开,柳听霜却突然看来,两人就这样对上视线。
柳听霜眼神滞涩了几息,然后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顾胭莫名认为柳听霜想对她说什么。
开宴后,顾胭愈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两人的位置压根不在一处,却还能对上好机会视线,柳听霜更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离席了。
顾胭最终选择跟了上去,而柳听霜的确是在等她。
“见过三皇子侧妃。”
柳听霜淡淡应了一声,才道:“算起来你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跟着殷大人,想必涨了不少见识。”
比之顾胭之前所见她那种见人三分笑的温婉,现在金钗玉簪妆点之下,柳听霜眉眼间多了些许矜傲冷淡。
她没给顾胭回答的空隙,继续自顾自般说道:“见得多了也就懂得多了。你的年纪,也是时候说亲了,可曾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
顾胭没想到柳听霜竟然会跟她说这个。她的视线掠过周围,柳听霜应该早有准备,此处是提前清场了,她也就直言:“侧妃所言有理,只是这话由您说出来,倒教我有些不懂了。”
柳听霜却问:“你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如何?”
“皇子侧妃的位置,多少人家眼热着呢,唯有您有这福气。”
“是啊,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成婚可是大事,昨日的我得封皇子侧妃,明日的你又待如何?”柳听霜抬手扶鬓,轻笑一声:“说句不中听的,你一届孤女——若不是有殷大人这门远亲,恐怕我们这辈子连见面的机会都不曾有。”
顾胭眸光微动。
“殷大人心善,想必将来给你说亲也是将你说给京城人家,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直接嫁给殷大人,这样你既能留在京城,又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顾胭眉眼微扬,瞧起来就是一幅已然心动的样子:“多谢侧妃好意,表哥是心善……只是,只是侧妃为何要与我说这些呢?”
柳听霜看她的模样就有了把握。果然,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让自己过得更好的选择。自身的利益就是她们共同的联结,于是柳听霜也不介意多说几句安安她的心。
“我当然不是菩萨心肠。皇子侧妃是好,可这本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三皇子已经娶了我得到了威远侯府的支持,可他竟然还想要沈家也牢牢站在自己的船上;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我再清楚不过。”柳听霜顿了顿,“他一边想要自己盆满钵满,一边又要将所有人的脸踩在脚底。”
柳听霜抽下发间步摇,展翅欲飞的蝴蝶被她收拢掌心:“我不喜欢。”
柳听霜的亲生母亲并不是威远侯的正妻,然而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又有谁当面诋毁过她庶出的身份?哪一个不是笑脸招待着。
自己母亲的例子在前,柳听霜又从小念书,看到许许多多活生生的例子,她不甘只做一个被丈夫死死压制着的女人。
一种莫名的预感呼之欲出,顾胭敬待她的后话。
“只是一个小小的跟头罢了,”柳听霜笑着将步摇簪在顾胭发间:“里面有两张纸卷,一张是殷大人的喜好,能助你事成;另一张你便直接交给殷大人。随你如何说,但他是直臣,定然见不得脏污。”
蝴蝶上还带着对方的体温,顾胭摩挲着它翅膀的纹路,询问:“那我能给你什么?”
“我说了,一个小小的跟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