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多尼拿着手里的小木剑,朝空中比划着。多铎被逗乐了,一把抱起来五岁的多尼,笑着问:“多尼要打谁?”
多尼思考了一番,好一会儿才蹦出来:“打大兽、大明!还有洪......洪......那个姓洪的!”
多铎不解其意,娜仁倒是明白过来了,忍俊不禁道:“多尼是说,要打祖大寿、大明和洪承畴。你天天念叨,孩子都学会了。”
锦华话还说不利索,手里晃着小拨浪鼓,在一边儿跟着多尼起哄道:“娘,打,打!”
多铎抱着多尼说:“等多尼长大了,咱爷俩一起去打仗,好不好?”
多尼激动道:“阿玛,咱们说定了!我要射箭!我还要骑马!”
娜仁见状,便说训斥道:“我上午才教你了两则论语,背会了吗,记住了吗?背不会不许去!”
多尼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道:“额娘,论语比三字经难背多了,你再宽限我一天。”
多铎摸了摸多尼的头,劝和道:“学东西也不急在一时,走,阿玛给你选一匹小马!”
听到小马,锦华也闹着要:“小马小马!”
娜仁无奈道:“好好好,都要都要!”
娜仁知道多铎后天就要和济尔哈朗去义州筑城,是想走之前跟孩子亲近亲近,所以没有阻止,夫妻带着孩子便去围场了。索诺木说要来看外孙外孙女,可是家务缠身,多尼满月送来了二十匹马和一百两金,锦华满月送来了一百头羊和十几箱绫罗绸缎。娜仁失望阿布不能来,抱怨道:“阿布也真是的,每次都诳我!”
多铎哄娜仁道:“等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去科尔沁找他老人家!”
娜仁有了多铎和孩子,多数时间也想不起来索诺木,闻言笑道:“仗呢,是打不完的,这场完了还有下一场。我呀,是不指望回科尔沁了。只盼着你跟哥哥能早日打下明朝的江山,将来咱们到燕京去!”
娜仁抱着锦华,指着马厩里的栗色小马道:“锦华,这匹小马好看吗?等明年你生辰,额娘就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锦华道:“好!”
多尼指着其中一匹中等大小的马道:“阿玛额娘,我要这个!”
娜仁看那匹白马精瘦精瘦,耳朵尖尖地向上竖,便点头道:“杜甫有一句诗,叫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你选得不错,不过这马性子烈,得处理了。”娜仁还没说完,多铎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孩子在呢!”
娜仁白了多铎一眼,多尼不解其意,忙问:“什么处理?”多铎笑道:“你额娘的老本行!”
多尼道:“额娘,我听乌云阿嬷说,你可会骑马了!就是再烈的野马,额娘你也降服得了!”
娜仁得意道:“这个是当然了。遇上普通的马,只要安了鞍子爬上去骑两圈就好。但是好马的性子跟人是一样的,不能一上来就打他,你得摸着了马的脾气,慢慢儿熬它的性子,让他听话,要是不成呢,再给它两鞭子!拖到他精疲力尽,再喂它吃草喝水。科尔沁的战马耳朵要剪掉一部分,这样稍有风吹草动就听见了。”
多尼不解道:“这样不就残废了吗?这也太残忍了。”
多铎跟娜仁相视一笑,娜仁无奈道:“傻孩子,割掉马的耳朵是为了保住咱们自己的命啊!”
义州离盛京很近,但是这次的对手是祖大寿,蒙古人中有很多支持明朝的,就连朝鲜也很不安分。锦州、杏山、松山就是几支致命毒刺,牢牢卡住了大清的喉咙。
打是打不赢,能确保不受损就是胜利,娜仁的想法还被多铎打趣说是缩头乌龟,但是娜仁反驳道,围城其实本质上就是缩头乌龟玩内耗,而围城就是咱们皇上最喜欢的做法。明的骑兵质量远远不如清军骑兵,锦州等城池虽说是毒刺,可是也容易变成孤岛。围困,熬死对方,就跟熬鹰一样。大明的根已经烂了,就算崇祯有能力,手下还有几个有本事的,比如那个七老八十的孙承宗,也无计莫奈何。
所以娜仁是很希望多尔衮和多铎合理地分散打仗的风险,不要冲锋,而把这种光荣留给兄弟,就像皇太极处理莽古尔泰一样,派他打仗,战死了封赏,打不赢削职,多尔衮、济尔哈朗、多铎还有皇太极的儿子豪格,不都是被打过巴掌也给过甜枣吗?但是转念一想,哥儿俩现在还没有实权,只有听指挥的份儿,所以就压下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告诉多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