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哈哈一笑道:“福晋郡主同喜,哥哥加封我当辅政叔王了,现在朝中没人是我和我哥的对手。哼,张献忠早死了,豪格还在四川赖着不回来,说什么四川远,我看他是怕了我跟我哥。”
多铎见多尔博正和谙达们拍皮球,问:“多尼哪儿去了?”
锦华撇撇嘴:“他跟着硕塞哥和岳乐哥去打猎,也不叫上我!哥哥还跟我说他们要打一头鹿送到宫里,给皇太后上寿!”
听到上寿,多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拉娜仁坐下,看娜仁喝了药才说:“你可别吓着,我哥要娶玉姐姐了。”
娜仁闻言心里一惊,觉得肚皮跳了一下,转眼便消化了:“眼下豪格没回来,暂且不说他了,满朝文武能同意吗?”
多铎眉头一皱,叹口气道:“同不同意由不得他们,我哥还说要立福临为太子。”
娜仁道:“哪有皇上又当太子的?这不成啊。”
多铎点头道:“我也觉得,按理说太子该是多尔博!”
娜仁见自己对牛弹琴,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这个,眼下礼亲王病着还没咽气,郑亲王被罚心有不满,豪格在京外,咱们手里只有三旗兵力,哥哥娶了皇太后,那不成了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咱们的把柄吗?到时候只消说摄政王胁迫皇太后下嫁,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岂不是一呼百应?”
娜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缓缓道:“第一步该是先把京畿和盛京控制在手里,然后笼络朝中大臣,等豪格一回京先杀了他,幽禁济尔哈朗。等举事一成,再娶玉姐姐立福临为皇太子安抚人心,若是举事不成,咱们可以退守山海关,借着三旗的兵力以图来日。”
多铎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娜仁的手有点紧张:“反正事已至此,先干了再说。”娜仁知道朝中许多大臣悄悄不服多尔衮和多铎兄弟,娶玉姑姑的事情未必能成,心下倒是输得坦然,摆摆手道:“随你们去吧。”
多铎满以为娜仁生气了,见娜仁神色如常,奇道:“我还以为你埋怨我行事不周呢。”
娜仁给多铎倒了一杯茶,摇摇头道:“谁埋怨你?你只是行事急了,现在亡羊补牢也不晚啊。”
多铎闻言,喝了口茶便一溜烟儿又蹿了出去,娜仁叹了口气,想到过两天是大玉儿的寿辰,便喊锦华给太后挑起礼物来。左看右看不过是些金银珠宝,只好带着女儿往马圈里去挑马,见到一匹毛色纯白,一点儿杂色都没有的小马驹,喜道:“这个倒好!锦华你看!”
锦华道:“好久没见到这么漂亮的马驹了!”娜仁道:“咱们再选一头大的白马,一大一小送给太后!”
锦华道:“找小马的娘啊!”娜仁想到太后和皇上正像这一大一小的白马,是多尔衮这匹黑马怎么都无法靠近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娜仁嫌朝服穿着热,只挑了一件浅紫色的常服,头上插了两朵蟹壳青配深紫的纱堆宫花。她给大玉儿见礼的时候,都不敢抬头,只是觉得心虚。大玉儿见娜仁下巴尖尖,温声道:“娜仁,你怎么瘦了。”
苏茉儿替娜仁说话,悄悄道:“福晋这胎怀的辛苦,赶上摄政王妃的丧事了。”大玉儿便命赐座,两人尚未出席,听到外头闹嚷嚷的,一时都有些恍惚。娜仁把下巴靠在大玉儿膝上:“姑姑,你也瘦了。我很累,你也很累吗?”
大玉儿点点头,娜仁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眼角也湿漉漉的:“玉姑姑对不起。”
大玉儿摸了摸娜仁的下巴,她比娜仁大六岁,风姿还是那么明艳,叫人移不开眼睛:“你有什么错儿?错都是他们男人的,不在咱们。待会儿我不能陪你,你要是累了就别说话,看别人给我难堪吧。回去了也别跟多铎吵。”
娜仁更心虚了,只是点点头:“玉姑姑,我给你送了两匹马,一匹大白马,一匹小白马,你跟福临骑着玩儿!”
大玉儿揣度究竟娜仁参没参与,想着她那么伶俐的丫头,完全不知道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娜仁对自己总是毕恭毕敬地亲近体贴,索性当她懵然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