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伸手擦了擦娜仁的眼泪:“你之前不是总想自食其力吗?现在你比我厉害了,高不高兴?”多铎的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期待的样子,娜仁知道自己过得好,他的内疚才能少一点,便点头说:“当然高兴了。”
娜仁每日埋首公文,但是带教管得很松,堆积如山的公文不是要她一下子批完,她居然还能摸鱼。娜仁抱着多铎给自己烧制的大瓷缸,端着玫瑰陈皮水慢慢地往自己的桌子那儿移动,结果看到了一堆数倍于自己的书山,书里坐着个人,正埋头苦批,边埋头边道:“朕乃勤政之君!区区案牍公文算不了什么,算不了什么!”
娜仁扒拉开书,和皇太极四目相对,感觉皇太极因过度久坐一副腰不好且眼睛也不太好的样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娜仁尴尬道:“皇上,安。“
皇太极用同情的目光扫过娜仁:“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早就来这儿报道了?”
娜仁道:“你还有几百年?”
皇太极绷不住了:“还有一百九十五年。”
结果娜仁更加破防:“我跟多铎还有五百年。”皇太极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那小子在我死后造了多少孽?”
娜仁道:“他在种田打鱼,你注意避开他。”皇太极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尴尬地笑了两下:“中午一起吃饭?”
娜仁见加了一位饭搭子,给自己无聊的上班生活增添了一点儿乐趣,反正多铎也不在,便说:“好啊好啊!”
见娜仁一副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样子,皇太极羡慕道:“我看你样子没有大改,现在福临还当着皇帝不?”
后半句才是重点,娜仁嚼着羊肉,看了看印堂发黑的皇太极,本着见鬼说鬼话的精神犹犹豫豫地说:“那是,摄政王多尔衮忠心耿耿。您尽管放心好了。”皇太极感慨道:“多铎不愿意我知道,多尔衮到底是把我当兄弟的。”
娜仁心里一万只马奔腾而过,皇太极继续喋喋不休:“哎,丫头,你生几个了?”
一想到孩子,娜仁就心绞痛,皇太极句句往她肺管子上戳!“四个。”“怪不得,生孩子生到这儿的?”
生产死亡率很高,娜仁确实一半也是因为生产造成免疫力下降,她没好气地说:“天花。”
皇太极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声:“怪不得你们是一起来的。”皇太极面露难色道:“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妃子去世?”
娜仁见找到了戳心窝子的机会,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姑奶奶和姑姑好着呢,靖懿贵太妃那更是上蹿下跳,我看活到七老八十都没问题。海兰珠姑姑还好吧,她人在哪儿?”
皇太极脸色难堪,但还是保持长者风度:“我与海兰珠未能相见,确是一大憾事,想来她无大过错,已然投胎转世去也。因缘际会,有时候是没有规律的......有时候,我甚是思念哲哲、玉儿。”
娜仁翻了一个白眼,皇太极许久无人说话,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不是皇帝,对娜仁的不敬也不以为忤,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自己的肉饼和荷花酥推到娜仁面前:“改天我去你们家,探望一下十弟。”
娜仁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呵呵了两声。
其实皇太极也是使了钱的,但是他性质和多铎一样,所以即便调成了判官,工作量超级大且没有工资。好在他生活空虚,除了批阅案卷也无事可干,又十分倒霉,没批过自己认识的人的案卷,连个说话的死鬼也找不着。娜仁鬼使神差,便道:“好吧。要是他揍你,我可拦不住。”
皇太极哈哈大笑:“他揍我,我还高兴呢!”话中倒有几分悲凉之意。
没到下午,娜仁判完两个短命鬼的案卷,便偷偷溜出去,给管事儿的青面鬼赔了几文预支的工资,才顺着路找到正在割草的多铎。把还热着的饼递给多铎。她小时候常割草,成亲之后就没碰过镰刀,草握在手里只觉得又硬又扎,多铎不让她拿镰刀,只说:“你坐着歇一会儿,还剩一点儿就割完了。”
多铎吃了饼,抻抻胳膊,熟练地捋起一大把草,沿着根水平扫过去,不一会儿就真地割完了。他把草归置在大背篓里,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拉着娜仁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