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道:“在地上,什么事儿都得我替弟妹们扛着。但是到了阿玛额娘面前,我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操心了。”
多尼话唠得很,娜仁拿了新枕头新铺盖铺在自己身边,好听他继续说,三人挤挤,一张床也就将就了。多尼想起自己小时候失眠,娜仁晚上总要看他躺在床上闭上眼,替他掖好被子才回房,便瞅着娜仁只是笑。
多铎觉得好大儿话多得紧:“光顾着跟你额娘说话。”多尼见阿玛吃醋,笑道:“阿玛,你光问锦华和多尔博,也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多铎哼了一声:“你小子都到这儿了,问也是白问!”多尼长了十来岁,和多铎看起来像是一对儿兄弟,娜仁见多尼委屈巴巴的,更心疼了,白了多铎一眼:“怎么白问?儿子操心操的够多了!”娜仁拍拍多尼:“好孩子,这些年你过的不容易。”
多尼眼泪汪汪道:“额娘,只要弟弟妹妹平安,我都认了。只是保宁两岁夭折,只这一件对不起阿玛额娘。”多尼不知道娜仁多铎早已经知晓,如今方敢告知。多铎和娜仁对视一眼,娜仁道:
“保宁的事儿,谁也怨不得。过去了就不不想了。”
多铎种了两年地,织了两年布,甚至绣了五年的花,最近又当起了木工。多尼和多尔衮被分在一起采桑养蚕,见多铎削木头箍木桶,惊得下巴都掉了。多铎把新做好的板凳和木桶递给多尼:“赶明儿给你做张小桌子。”
多铎把木制的长柄嵌进凹槽,做了一把铁锨:“先拿去用。”
多尼提了提铁锨:“阿玛,你真是太神奇了。”
“傻小子,不管过去多少年,你阿玛还是你阿玛!”
多尼去云南打仗吃了不少的苦,对于劳作很快就适应了,见地府背阴处多长着和见手青类似的大蘑菇,自告奋勇地对多铎和多尔衮道:“阿玛伯伯,中午我来做饭!”
多尼来了半年多,多铎先受不了了,他和多尔衮日常都是靠多尼传话,多尔衮见多铎主动跟自己搭话,不禁大感惊奇。
多铎把新做好的柜子送给多尔衮:“哥,这个给你和多尼用。你叫多尼住你那儿,我那儿不够住。”
多尔衮“哦”了一声:“都住了大半年了,怎么现在不够住了?”
多铎尴尬,“嗐”了一声:“这死小子每天同娜仁说个没完,吵得我睡不着!烦死了,他小时候也没这么多话!你就说,叫他过去,可别提我!”
多尔衮哈哈大笑道:“你怕娜仁埋怨你?”
娜仁最近忙了,每天半活微死,躺在床上拿多铎给自己做的小锤捶着腰,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才想起来儿子不在。今天多批了一份案卷,不想被升了职的皇太极瞧见,非说她判轻了,两人掰扯了一下午。娜仁猛猛灌了两缸子玫瑰茯苓酸枣仁茶,回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多铎见娜仁衣服也不脱,哄道:“脱了衣服再睡。”“儿子呢?”
“咱们三个人太挤,我叫他跟我哥住一起去了,这样你能睡得好一点儿。”
娜仁脑子宕机,摸摸多铎的头直夸多铎想得周到,多尼在的时候她都穿中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知道多尼不来,娜仁利利索索把中衣脱了,只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五毒纹老虎小衣,伸了个懒腰,全身舒展成一个大字,下一秒就要和周公相会了。
多铎很老实地待在一边,娜仁捞不着多铎,又觉得有点遗憾,便往多铎那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