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萧怀瑾伤的不算重,太医院那边的人开了几副药,嘱咐了忌口。
天启帝这次受了不小的刺激,头疼的厉害,连番醒了好多次。即便醒了也是双目通红,神志不清,叫人赶紧杀了于牧,萧影安监国无法赶来云州,数封信快马加鞭燕京云州来回送。萧怀瑾只在天启帝清醒的时候探望了几次,四皇子萧萧明轩倒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天启帝。
容时思索着,笑着摇了摇头,皇帝遇刺不是小事,恐怕要连着罚下一批人。罢免于牧是板上钉钉的事,若是萧明轩加以阻拦,那就把他也拉下水。只不过这一切,他都不能出手。
明三突然小声提醒道:“大人,有人来了。”
容时心中很快警惕起来,眼中充满了戒备之色。
来人的脚步声很清,接近屋子时就没有刻意压脚步,说话声随着脚步声一同传来。
容时一听便知是萧怀瑾,放下了戒备。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也不来看看我,”萧怀瑾挑开帘子,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笑骂了一声,“没良心。”
他环视了一周,只有一个人跟在容时身边,林玄昭不在。
容时微微皱眉,“太医不是说没事吗?”
萧怀瑾蔫了,“你好歹慰问慰问我吧。”
容时递了一个眼色给明三,明三立刻出去到门外守着。
萧怀瑾目送了明三出去,又可怜兮兮道:“真的不打算关心我?”
这样子活像当年容时当伴读,萧怀瑾央着容时陪他一道偷懒。
容时没兴趣在这个话题和他继续纠缠,他说:“现在于牧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你我不应走得太近,以免引得萧四疑心。”
萧怀瑾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担心,我从后墙那翻过来的,没人看见。”
容时:“........伤口不疼了?”
萧怀瑾闻言嘶了一声,“疼,好像刚刚翻窗的时候扯到了。”
容时瞄了一眼,演的太假,实在看不下去,“殿下你至少装的像一点。”
萧怀瑾抓住容时的手,“不信?你摸摸。”
这一瞬仿佛回到了数年前,萧怀瑾亦是这样拉着他的手,说:“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容时心头闪过一丝慌乱,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悄悄的转移了话题,“既然来了,就说些正事。”
萧怀瑾唔了一声,抢走了容时桌上刚刚泡好的茶,随意挑了个地儿坐下。
门窗都已经关好,凭着明三的耳力,也无需担心有人偷听。
容时思路清醒的说道:“殿下现如今救了皇帝,舞姬死无对证,锦衣卫就是要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于牧是萧明轩力荐上来的人,他现在自身难保,接下来的事,就看殿下了。”
萧怀瑾沿着茶杯看了一圈,一口饮下,“就算是会牵连到萧明轩,他也舍不得放弃云州,他肯定会咬伤一口,而且他与云州的商人交好,即使我们拿下云州,又怎么能保证......”
容时目光深沉,寂静长夜下,昏黄的烛光更加显得他遗世独立,“贪婪无度者,许以无尽之欲,钟情权势者,许于高官厚禄,以利徐徐诱之,再一网打尽。”
殿下,你要名,要立于烛火燃尽之处肆意辉煜,要他们应你之名而拜服于你。
萧怀瑾静静的听着容时说完,扯唇一笑,“容时,我小看了你。”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而腐败,卓亦抬手示意狱卒开了门,自己则顺着台阶走下,立在于牧面前。
于牧从前又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前些日子还锦衣玉食,现下就被关在牢里啃着白面馒头。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来人,问道:“你是谁?”
卓亦杀人无数,不说话时眸子里总带着寒意,眉宇间肃杀之色,叫人无端生起惧意,平日就是在皇宫里,也都绕着这位锦衣卫同知。卓亦随意的拉开椅子坐下,“于牧?”
于牧似乎还不太习惯别人直呼其名,“你到底是谁?”他眼珠一转,看到了卓亦腰间的绣春刀,他恍然想起眼前这位是谁了,锦衣卫同知卓亦!锦衣卫同知是何许人也,任谁都要让上三分。
他来干什么?于牧心底慌了起来,也没了主,他试探的说道:“同知怎么来了,可是要提审?”
卓亦不答,天启帝还没醒过来,是他擅自主张过来审问。卓亦看向于牧,“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安排刺客刺杀陛下?”
于牧当即就摇了头,他哪敢认下就这件事,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件事。
卓亦沉吟片刻,凭借于牧的胆子,怎么也不会去刺杀当今皇帝,宴会是他于牧安排的,幕后主使定是另有其人。
这个事件的背后,利益的既得者是谁?
萧三皇子萧怀瑾,卓亦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只要这个人称废物皇子的萧怀瑾站了出来,他这个站在皇帝身边的都没反应过来,萧三皇子的却能飞身接住一刀,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没有那么简单,卓亦否认了自己的观点,有些事情还需要确认。